电梯门“叮”地合上,林轻看向一脸小人得志的李洛基:“玩够了?爽了?”
李洛基把风衣换了个手,单手扣回胸口那两粒纽扣:“爽……还是差了点,都怪我这个大哥脸皮太薄,玩得都没意思。”
林轻退后一步,捡起沙发上的文件夹:“别把他和你床上那些比,他不一样。”
说完打了个喷嚏,推开病房门,对护士长说:“晚安。”
李大少无奈笑笑,转身往隔壁病房走,走出几步听到林轻在身后喊他。
他眼里浮起几分笑意,选了个潇洒的姿势转身扶墙:“怎么,要哥哥给你揉揉?”
林轻哒哒几步追上来,用一个投怀送抱的姿势抽走了他胳膊上的风衣,一句话不说转身往回跑。
李大少垂下胳膊,摇头自语:“都是为你好……算了,还是倔脾气。”
走廊里只剩下护士长一个人,她边往护士站走边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奇怪,前头还和情人似的,这马上就仇人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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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回到病房,总算把衣服穿上了。又叫护士来换了床单,才坐在床上揉着胸口想事儿。
仁慧,刘宗。
她不相信草泥马会忽然去捕食猎物,更不相信刘宗是自己决定要雇凶杀她。
这后头肯定还有第二个人,想借刘宗的手除掉她。
是谁?
林轻自觉得罪的人太多,一时也没什么线索。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还算了解刘宗,能说动比绵羊还温吞的刘宗杀人。
先不管这人是谁,她要在一个月内弄倒三十几年历史的仁慧制药。
回忆了一下老爹的教导,弄倒一个企业无外乎几种方法,但好像哪种都不太好用。
产品出现致命问题。她虽然没有道德,还不至于丧心病狂,不到要拿人命开玩笑的地步;
销货不振。制药公司主要靠药品专利,只要专利还在,总能销售出去;
周转不灵。仁慧虽说不算宏基那样的大企业,但也没有长期亏损,一个月内让一家公司周转不灵,林轻觉得,除非她去绑了刘宗再要个几十亿赎金;
应收账款收不回来,导致收入大幅减少……这条路对制药公司也行不通;
经营者放弃经营,不重视研究发展。仁慧近十年来在药品研发上确实有走下坡路的迹象,但这也不能让它一个月内就经营不下去了;
连锁倒闭。制药公司的客户是药房和各大医院,倒闭概率没有刘宗出门被外星人劫走了大;
自有资本短少,负债过多。仁慧的高层和刘宗一样保守,根本就不怎么借贷。
自恋性格的领导人……别说仁慧的领导人不自恋,就是真自恋也不至于四十五度到让公司一个月就被拖垮的境地。
……
林轻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觉得一个月内扳倒仁慧,比让她一个月内背完成语字典还难。
还有就是,李洛基到底愿意多少力。
越想越头疼,目光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儿,最后看见茶几上的文件夹。
他拿着这个来,应该是要给她的吧?
林轻的道德感一向不支持自律和尊重别人*。
她蹲在地上开了封口。
“故意杀人罪与过失致人死亡罪的区别”
“雇凶杀人可归类为故意杀人罪。”
“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
文件夹里的纸一张张掉出来,有从书上摘录的句子,一笔一划做了笔记;有打印出来的文件,分门别类装订好;还有几份私家侦探的报告,上面有刘宗近一个月来的电话记录等等。
白纸堆了满地,宛如她曾经的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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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发现的时候,她正穿着病号服、裹着破棉袄在医院里溜达。
她从口袋里摸出枚硬币,无意识地在手上翻来翻去。
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在各个楼层间转了一圈,对着“口腔科”、“急诊室”这样的字样发愣。
看见他的时候,她已经溜达了大半夜。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还没走,但心里其实隐隐又觉得他还没走。
候诊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孤孤零零坐在一片椅子的正中间。
他还是穿着黑色的毛衣,领口和袖口露出白色的衬衫。长裤的裤线烫得笔直,皮鞋的鞋带打得一丝不苟。
他手肘搭在腿上,双手交握,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垂到了地面。
他就那么任它拖在地上,这个情形有些诡异。
从林轻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一张安静的侧脸,和那一颗风流的痣。
就好像断臂的维纳斯,老天或许是故意留下那点墨迹,来让他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