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玥泽忍不住摸了她小脸一把,笑着说:“等日后爷有空,爷教你识汉字。”
两个人正说着,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隔着车帘,德福来报:“爷,进客栈的路被堵上了,暂时过不去。我们商队前面有一列马车队伍比我们先到了一步,正在进客栈,请爷稍等些时候。”
因为陆玥泽的商队是先派了人来定了房的,他大手笔的包下了整个客栈最好的所有房间,掌柜自然不能得罪大主顾,看见陆玥泽的马车过来,立即也跟着德福过来请罪了。
“小的姓李,是客栈的掌柜的,过来给陆爷请罪。陆爷,您看这事不巧,前面的马车队伍也是刚刚到的,要进了客栈还需要些功夫,还要劳烦陆爷,多等一会儿了。”
“不碍事的,稍等些时候无妨。”这种事,遇到了也是不能避免的,陆玥泽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却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自然不会为难掌柜的。
李掌柜的立即感恩戴德地谢过了陆爷,又立即回去指挥那些堵路的车队去了。
陆玥泽把小桌上的油灯掀开罩子,点燃,把之前他看过的那封信,凑了过去。火一燎,一下子就点燃了。云珠原本在低头玩金子,忽然就觉得火光变大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
陆玥泽急忙安抚她:“不碍事的,就是烧个东西而已,你自己继续玩自己的。”
云珠眨着眼睛,看着那封信在陆玥泽的手里化成了灰烬,她抿了抿唇,似乎正要张开,就在此时,马车门帘外,德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爷,那家马车队伍的管事过来了,说他们行路经验不足,不知要提前订房,想要请求我们让出两间天字号的房给他们,您看?”
陆玥泽眯了眯眼睛,随手掀开了帘子,看向了远处的那些马车,觉得有些眼熟。
他问德福:“是之前的路上撞到的那个马车队伍?”
“回爷的话,正是。”
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必特意过来请陆玥泽定夺这件事了,实在是因为他们看不出对方的身份。
陆玥泽盯着那队神秘的马车,朝着德福点了点头:“让出两间给他们。”
“是。”
陆玥泽放下了帘子,不再理会这件事。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不过是两间房而已,他不在乎。
只是,这些人搞的这么神秘,他倒是越发的有些好奇了。
终于,马车队伍动了。
陆玥泽派人把云珠的两个丫鬟进了过来,让她们上马车伺候云珠,他自己倒是先下了马车。
伺候的小厮立即牵了马过来,陆玥泽临上马前,吩咐马车里的两个丫鬟:“这边镇子,人多复杂,等夫人下车时,把帷帽给夫人戴上。”
“是,婢子们一定照办!”平喜和闫蝶立即回了话。
云珠一脸的莫名其妙,歪着脑袋盯着陆玥泽,好像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一脸的迷茫,陆玥泽指了指旁侧的帷帽,笑着与她解释:“西南之地虽然不如中原那般严格地讲男女大防,但这里是大镇子,人多复杂,你戴上帷帽好一些,以免被人冲撞了。”
云珠似乎第一次见到帷帽这种东西,拿在手里,满脸的新奇。这只帷帽是遮在头上的帽子上缝了一圈薄薄的纱幔,戴在头上,就把她脸隐隐约约地遮住。那些纱幔质地尚佳,遮在云珠的脸上,她也能看见外面,很是清晰,而且十分地透气。
陆玥泽见云珠自己就把帷帽遮在了脑袋上,还晃着脑袋,一脸新奇地玩了起来,看起来还是蛮喜的,他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他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让云珠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帷帽,没想到她倒是个省心的。
戴上也好,他也不舍得别人看她,以前在小镇子上人少,他也就不在意,但是这里实在是太过复杂,难免会有些不长眼睛的,不懂眼色,会冲撞到云珠面前。
他见云珠这边处理好了,才让人放下了帘子,上了马,与商队一起前行。
要走到客栈门口时,忽然有人来传话,说之前陆玥泽让出两间客房的那家主人,派了人过来感谢,要代替主人家给陆玥泽磕头。
陆玥泽脸色顿时就黑了,极其不悦。
德福看了陆玥泽的脸色,立即朝着回话的人摆了手,吩咐道:“去传爷的话,去与那家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让他们请回吧!”
得了命令,回话的人立即回去回话了,此刻陆玥泽的脸色才渐渐好转。
搞神秘也就罢了,还要搞特权!让你一个仆人来给爷磕头,就算是谢过了?这也未免太看不起我陆玥泽了!
陆玥泽虽然是商人,可是毕竟在京城皇都呆了那么多年,骨子里的文人傲骨却是无法抹杀的。如果只想用一个对付商人的方式对付他,也只能怪他要黑了脸。
他骑在马上,到了客栈,就直接下了马,朝着云珠的马车走了过去。掀了帘子,索性也没有让云珠下地,他直接伸手,就把她从马车上打横抱到了怀里,脚步未停,在客栈李掌柜的引领下,朝着他们的房间走去。
云珠窝在陆玥泽的怀里,双手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要多乖顺就有多乖顺。
主人家先进了客栈,德福他们却不能就这么直接进客栈,马车马匹货物,该安排的安排,该卸货的卸货,忙碌的事情多着呢。
陆玥泽把这些事都扔给了德福他们,自己就一路抱着云珠,先进了房间。
二楼天字号的一间房里,窗边站了一位公子,一袭白衣,玉冠挽发髻,神清骨秀,玉树临风。
“这位,便是那位传说中,金山成堆的陆爷?”
那公子隔窗而望,看着楼下穿堂而过的陆玥泽。他看了会陆玥泽,又把目光落到了陆玥泽怀里的云珠。那个被陆玥泽抱在怀里的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头上带了帷幔,看不清容貌,但是从她的一身华服和满身的金首饰,可以看得出,定然是陆玥泽娇养的姑娘。
站在这位公子身后的人,立即拱手作揖,回话道:“正是那位陆爷。”
“他怀里的……又是何人?”
身后的人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们公子竟会对陆爷家的女眷好奇。他犹豫了片刻,猜测道:“属下猜测,这位应该就是陆爷那位未过门的夫人!”
“哦?未过门?”说话的公子,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陆玥泽怀里的那位姑娘,脚上应该是西夷摇族出嫁妇人所带的摇铃。
身后的人听了他们公子的问话,立即回道:“西南商道上,金山成堆的陆爷要成亲,是整个西南府界都轰动的消息,听说陆爷的婚书已出,只是成亲之礼的时日还不曾定下来。听传,这位陆爷娶的是一位西夷摇族的姑娘,其余的事情,属下就不清楚了。”
那公子微微一笑,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他的语气十分的平静,身后回话的人听不出他这话中的意思,一时间就为难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家公子这是表扬他,还是意有所指地批评他。
他低着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咬了咬牙,决心还是要解释一番。
他道:“西南商道上的陆爷,金山成堆,人人皆知。他若是有什么举动,整个西南府界的人都会听闻一二,何况是他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可谓是西南府界无人不知!属下对此事,也只是略有耳闻,却不曾与这位陆爷打过交道,至于他府上的这位夫人,除了知道是一位西夷摇族的姑娘,其他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陆爷府上的消息,一向捂得严实,丝毫都打探不出来。”
那公子淡淡开口,道:“这个陆爷,倒是个治下有方的。”
陆玥泽把云珠抱到了客房里,直接把她放到了椅子上,这才伸手摘了她的帷帽,低头朝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