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去。”金辙低声但严厉地道。金轩眼中渐渐浮起淡淡的红雾,咬肌绷紧,牙齿摩擦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是你!是你暴露了他的身份,你早就看出来了……你封锁消息隐瞒我,还把我骗到这儿来!金辙,你这个混蛋!”
他毫无预兆地一个左勾拳打在金辙脸上,饶是金辙反应迅速,还是被他的余风擦了一下,侧颊立刻青了一片。
“你他娘的给我冷静点!”金辙有十年没挨过揍了,虽然早就知道今天有一场恶战,还是又惊又怒,单手拧住他肩膀,提膝猛地撞向他胃部,“给我躺下!”
“噗——”金轩刚刚喝的啤酒有一大半都喷了出来,他捂着胃部用胳肘抵挡住金辙的连击,继而整个人像发怒的野兽一样抱住了金辙的腰,用蛮力直接将他抱起,狠狠掼在金属地板上:“杀了你!”
“杀你妹!”金辙只觉自己脊椎“卡擦”一声脆响,暗叹一声“老了”,双腿绞住金轩后背,一个巧劲将他掀翻在地,牢牢锁死。
兄弟俩在全封闭的安全屋内展开无声的搏斗,金轩狂躁发作,攻击力异常恐怖,他的巴巴里狮子也是双目泛红,因为得知向导的噩耗而发出悲愤的怒吼,鬃毛几乎全部立了起来。
“吼!”金辙的狮子前爪趴低,凶悍地与金轩的量子兽对峙,发出警告的吼声,用意识力压制着对方的狂躁。金辙虽然退役多年,好歹是“兵神”出身,格斗技能至今接近满点,面对年轻力壮精神失控的弟弟,勉强仍能打个平手。
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金轩彻底失去理智,像个疯子一样攻击着金辙,因为双目视野不清,抓着什么毁什么,已经把沙发、茶几都砸成了碎片,连原本放在茶几上的金属箱都踩扁了。
“妈的!这个疯子,药量还是给少了!”金辙被他揍得没个人样,上衣像破布条一样挂在身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也肿成了猪头。他之前给金轩的啤酒里放了镇定剂,没想到都被吐了,闹腾了这么半天这货还跟打了鸡血一样。
还好随着时间的推移,镇定剂终于开始起作用,几分钟后,金轩的动作稍微缓了下来,呼吸也变得粗重。金辙趁机扑上去一个剪刀腿将他放倒,迅速打开金属箱,将里面没有碎掉的一只注射枪拿出来,刺进了金轩的颈静脉。
强效平衡剂起效极快,十几秒的工夫,金轩喉咙里发出一声暗哑的低吟,终于控制不住瘫软在地上,整个人像抽了筋一样趴在那里。
金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拳怕少壮”,不服老不行,跟神经病弟弟斗了半天,他的老蛮腰都快要断了。不过金轩也伤得不轻,脸肿了,下巴也歪了,右臂的骨折尚未完全恢复,又裂了,上臂肿起来一大圈。
“你冷静点,听我说。”金辙筋疲力尽,跪坐在他身边,将他散乱的长发拂开,摸了摸他布满冷汗的脸,道,“他现在很好,孩子也很好,只是必须呆在向导学校里,这是法律,以前他的身份没有公开,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公开了,我必须维护联邦法律。”
金轩牙齿咬得咯咯响,眼中红雾渐渐散去,身体因为高剂量平衡剂的作用微微抽搐,哆嗦着问:“谁、谁干的?”刚刚他只是一时暴怒,回过神来就知道不是金辙暴露的巫承赫,他哥还没那么变态。
“向导学校,他们在末期会议上发起了一次抓捕,巫承赫中招了。”金辙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沐的事情,道,“向你隐瞒是我的主意,你当时在天阙空间港,带着四名NTU特工,我不能拿联邦军人的性命冒险。”
金轩抖了一会,慢慢爬起来,却因为四肢无力而再次摔倒,只好仰躺在地上。他的衬衫也破成了抹布,露出满是伤痕的胸口,有些是他们刚才打的,有些是这次出去做任务留下的,和精美的荆棘蔷薇纹身混合在一起,有一种悲壮的美感。金辙叹了口气,不忍地扭过头,道:“抓捕第二天,他被发现有六周半的身孕,异卵双胎。我去看望了他,他精神很好,很镇定。他很担心你,我跟他做了保证,说会保护你的安全。”
金轩用小臂挡着眼睛,不说话,胸口剧烈起伏。金辙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和汉尼拔做过沟通,他向通古斯施压,巫承赫在那边的日子不会难过,我每周会和他邮件联系一次,有什么话,可以帮你带给他。不过你必须和他切断所有联系,懂吗?在我策划好一切之前,你不能暴露自己和他的关系!”
金轩喘了一会气,阴沉道:“开门。”
金辙皱眉:“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开门。”金轩咬牙切齿道,“我去自首,让他们流放我们,我带他走!”
金辙拿他的脾气没办法,等他沉了一会,道:“他现在怀孕三个月,你要带他去哪里?你想要他的命吗?”
“……我会养活他,保护他。”金轩道,“他是我的向导,我要和他在一起,每分每秒都在一起!”
“你凭什么保护他?你凭什么养活他?”金辙问,“你以为流放是旅行吗?是出去玩吗?你们会被送到最荒僻的星球,没有防护,没有后援,干那些普通人,甚至是普通异能者不能干的工作!”
“开门。”金轩执拗道,“我们已经最终标记过了,如果这是代价那我愿意承受,他也愿意!”
金辙压着性子道:“我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自首?你是在威胁我吗?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金轩放下胳膊,硬撑着坐了起来,受伤的右手猛地抓住他衣领:“金辙,你不懂的,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只是选择。我们是异能者和向导配对,我们不是你那些政治问题!你知道我过去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他一个人在通古斯有多痛苦吗?是,也许你看他很好,很平静,但你根本不了解他在忍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