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床铺中,身上还压着晏轻,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重新组织起语言来,说:“那你就先起来……”
“不要。”
晏轻手按在他胸膛上,指腹缓慢滑动,少年的五官已经张开了不少,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却奶乎乎的,露着的一排牙有些尖锐,显得凶悍,又精致的可爱,坐在他身上,虚张声势。
陆尧心口一动,忍不住抬头亲亲他嘴角,说:“起来。”
晏轻没起来。
晏轻不仅没起来,还结结巴巴的提要求,他直言不讳,说:“我、我可以,可以……”
他没说完,耳根已经红了一片,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自暴自弃的把脸垂了下去,陆尧挑挑眉,说:“你想说什么?”
“这句话我练习了很久。蟾蜍说要霸气一点。”晏轻小声说:“我想跟你口口,口口完了就去找云姜。”
他凑近陆尧的手指,轻轻吻了一口,说:“我宁愿死,也不想让你替我背债。”
第75章 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窗户被人打开,秋季清爽的空气涌进来,早上的阳光照射在陆尧眼皮上,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手指无意识的在枕边抓了好半天,才勉强记起自己是谁来。
昨天一整晚,翻来覆去没个完,他就不该一时心软,让晏轻翻了天,什么荤话都敢往外说,一边逼着他也说,一边自己哭哭啼啼抽抽噎噎,好像被委屈的人是他……
肩膀硬成了一块纸板,陆尧面无表情的坐起来,赤裸着结实的上半身,上面全都是青涩的吻痕跟齿痕,他低头看了一眼,一阵牙酸。
……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真疼。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陆尧动都没动。
外边走进来只颤颤巍巍的小东西,手上捧着一只碗,擦边进来,动作轻柔的关上门,站在床边,垂着头,小声问:“喝水么?”
“不喝,你出去。”
晏轻踟蹰着,慢慢凑过来,把碗举高了想喂他,陆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凭什么一夜荒唐,完事儿之后他精疲力尽,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快忘了个干净,这只看着细皮嫩肉,反而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他抬手想掀碗,一眼看见晏轻害羞的神色,动作顿时一停,心想我……我这是作了什么孽!然后冷着脸,咽了几口水。
晏轻把搪瓷碗就地一放,扑进了他怀里,蹭了两下,手顺着他顺滑的肩胛骨往下走,睫毛一抖一抖,又长又密,小心翼翼的问:“我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陆尧脸还僵着,说:“你别说话了,我听见你说话我胃疼,我昨晚说让你停,你停了么?”
晏轻别开眼睛,软糯道:“我不是故意的。”
陆尧:“……”
陆尧扣住他手腕,忍着疼,把他往外推:“你出去,你别进来了。”
他一边推人一边套上裤子,扭头一掀被子,床上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陆尧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问:“床单为什么这么干净?”
“我换了。”晏轻说:“你太累了,睡得很沉,我怕你难受,就去别的地儿找了干净床单。”
陆尧:“那咳,脏的呢?”
晏轻无辜的看他一眼,说:“我让蟾蜍去洗了。”
陆尧:“…………”
陆尧阴沉着脸冲了出去,蟾蜍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袖子挽到手肘,手上全都是泡沫。
晏轻小尾巴一样的跟在他身后,拉住他胳膊,趁着蟾蜍还没有看过来,仔仔细细的帮他把衣服穿好,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说:“去吧。”
阳光下他肌肤剔透白皙,黑卫衣遮住虎口,扶住陆尧肩膀的时候像只毛茸茸的黑足猫,陆尧打开他的手,扭头冲着蟾蜍走了过去。
不能轻举妄动。
陆尧亲切的蹲下来,蟾蜍警惕的看他一眼,连人带盆往旁边一移,说:“大爷,这里采光好,您坐。”
“不了。”陆尧问:“洗的什么?”
蟾蜍如实回答:“床单。”
“……”陆尧又问:“谁给你的?”
“晏轻啊。”蟾蜍疑惑的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他是为了折磨我,把我关在门外一晚上不说,大清早就让我洗床单,洗不干净不让我进门。”
这是不知道昨晚出了什么事儿的意思。
陆尧把提着的心放了回去。他不是怕有人知道他跟晏轻的关系,只是还没做好进展这么快的准备,更何况他、他还是在下边的那个。晏轻看着乖巧柔软,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外派任务都比这轻松。
——说出来太丢脸了。
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儿揭了过去,说:“你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出发去邺城。”
晏轻还站在门槛那里,陆尧跟他擦肩而过,轻声道:“你的账,我回去跟你算。”
他往里边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了菜刀上,随后想起来一件事儿。
晏轻跟块木头似的,不懂偷奸取巧,蟾蜍却是个人精。他第一个从云南深处走出来,几乎把五毒的来历跟云姜的目的摸了个通透,也认准了他能救他——
而事到如今,不说步步都正中蟾蜍的下怀,大体总是没差的。
蟾蜍坐在小凳子上,哼哼唧唧的洗床单,听见耳后脚步声,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狡黠的转了转,说:“我给您出的主意,不错吧?”
晏轻悄无声息的点点头,进屋找陆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