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目送着暗卫远去,武帝又飞快的唤来京兆府等人重点护卫荣宁街,做好防疫的工作,命令接二连三的下完,确定不会扩大疫情后,才缓缓松口气。
但旋即又面色带了丝灰白。
为皇的职责行驶完了,剩下的身为贾代善……
武帝面色青红一片,然还没等他想出妥善的解决之道又符合帝皇与朋友两者身份的措施,暗卫便又带回了一封信,还让人转抄了一番,才在殿门口给他念着。
贾赦呈上来的书信:内容有三:一是拜托抄录一份他们子女早已写好的家书给远在战场的爹;二是道歉贾家内部治理不严后院倾轧出了这么件害人害己的事件;三是借感染过天花的人手调查真相。
武帝一一许之,提笔给贾代善写了封信。
且不提信送到贾代善手中尚需一些时日,如今武帝纵然心忧,但也不会丧失理智去贾家看顾一二,这边贾赦在迎来武帝派来的人手早已乐呵呵,又给他爹追加书信一封,各种赞美之词溢于言表,让攥写的暗卫手抖了又抖,磕磕碰碰了一天,才一份完整的抄下来。
说完贴心的后娘,贾赦便暗中调查起了贾家他认为的重点怀疑对象。冷不防的还查到他爹通房姨娘私通护卫。这下原本装聋作傻享受孙子体贴的轩辕氏瞬间怒了。
“反正你爹也就这样了,后院那些莺莺燕燕,除却有生养的,待此事过后全部与了放妾书,若不愿意寻个庄子养着吧。”
说完此事,轩辕氏话题一转,因心中担忧,透着丝灰白:“我虽然老了,老了,但好歹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除却衣物配饰外,你把被褥什么的也拆开看看,咱敏儿体弱,小小的痘痂便可染上。”
“嗯,我借了武帝的人手,但凡敏儿能接触到的,还有她身边的丫头婆子,我都会一一排查的。”贾赦郑重的点点头,末了小声道一句:“祖母,武帝那啥挺好的。”
“这世道,女人三年不下蛋,都会被人嫌弃,何况一男的。”轩辕氏缓缓闭上了眼睛:“乖孙,你眼下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这番敏儿顺利熬过还好,若不然,你大妹的婚事恐怕便要有所变动了。如何一切按着原计划行事,都要看你这家主的能力了!”
“祖母,请你放心!”贾赦拍拍胸脯,笑道。待又说了几句话,贾赦笑着告退,刚走进书房想要查探今日的暗卫禀报,便见贾政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口中喃喃着:“这……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二,你怎么了?”
“我……我……看了你书桌上的信笺。”
“那又没事,都说了查找真相的事情你有一半责任。”
“可是……可是……”
见人吞吞吐吐模样,贾赦低头一目十行的扫过,瞬间冷汗就流了下来:“父亲,感染源来自于父亲?这怎么可能!”
“可敏儿近日最爱的那刘备张飞关云长泥塑的确是父亲买的。”贾政神色茫然道:“据报是派了药犬闻出里面的气味。”
“妈的,谁在陷害我爹?!”
第95章 司徒归京
案件的调查一时陷入僵局。
荣国府,甚至连隔壁的宁国府,都上上下下,掘地三尺的梳理了一番府中的仆从,牵扯出枝枝蔓蔓的一堆龌龊事,但关于天花有且只有一个线索--染有痘迦气息的泥塑。
可若说罪魁祸首是贾代善,说出去谁都没人信。纵然有周君策虎毒食子先例在前,可就算心狠手辣之人也找不出贾代善害亲女的理由。说句最为实在的话,有贾赦贾政这两个男丁在,贾代善又有武帝实打实的盛宠为靠山,贾敏一个垂髫小女孩在政治仕途上能起什么作用?
就算养大了想论斤卖,她之前还有三个成年待嫁的女儿。庶女又如何,族谱上一改,便可。
“所以……”贾赦眼中泛着凶光远远的瞪着地面上三个威风凛凛的泥塑,咬牙切齿道:“这泥塑大街小巷都有,若是被人偷龙转凤了也不一定啊!”
贾政同样面露愤慨之色,闻言点点头:“我想办法再问一下敏儿,看看她能不能想起一些来,没准是她带出去玩的时候被人掉包了。”虽然他们已经仔仔细细的问过贾敏贴身的嬷嬷丫鬟们,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恩,你去吧。她现在越发不耐看到我了。”贾赦撇撇嘴:“也就是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跟个小姑娘计较,哼!”
贾政:“……”你自己嘴贱怪谁?!
送走了贾政,贾赦又细细的对着桌面上摆放的所有人资料,想从其中发觉出些蛛丝马迹。
这幕后的黑手要是不抓出来,他爹得背一辈子的骂名啊!
眉头皱出小疙瘩,贾赦正聚精会神研究着,冷不防的听到外边响起的吵闹声,还没等自己发火,引起噪音的罪魁祸首跟西北风一般嗖得一下子就刮了进来。
“赦叔,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贾珍自来熟的抄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口水,咕咚咕咚的一口闷下去。
见状,贾赦本来想发的怒火瞬间被冰冻,急急忙忙的上前抢茶杯,急喝道:“你知不知道天花啊!你小子有几条命敢往荣府闯?不要命了。”
“赦叔,不就是敏大姑姑和她身边几个小丫头感染上了吗?现在听说都控制住了啊,有什么好怕的啊!”
“你真是不读书不知道啊!”听着人漫不经心地的语调,贾赦咬牙:“多读书!”
“赦叔,我可是来帮你的,你居然还怼我?”贾珍扫见人焦急惶然的模样,立马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老老实实道:“我师父今日刚抓到一伙私下贩卖牛肉的,其中有好几头是病牛呢!有一个是发了疮症,好像……恩,跟见喜的痘痘差不多的那种,我不是回家听祖母和太太他们在念叨吗?然后就想到这一点了,会不会跟敏妹妹他们吃的东西有关啊?比如生病的鸡鸭鱼肉?”
“可是……”贾赦眼中的亮光暗了暗,但还是感谢的弯弯腰,道:“珍儿,你的好意叔心领了。但是还不要以身涉险了,懂不懂?赶紧找御医要上写药水好好洗漱一下。”
“哎,难道我猜错了吗?”贾珍对贾赦的话充耳不闻,揪着自己先前的话题,问道:“我记得敏小姑姑不是有小厨房吗?”
“小厨房炖的也只是甜品或者药膳而已。”贾赦叹口气:“但凡涉及敏儿的我们全部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这幕后黑手真是够神通广大的。”
“要不请个有神通的道长或者得道高僧?”贾珍凑近,压低了声音道:“我可听闻过咱贾家的风水不是很好,特别是却子嗣。像我家,如今就我一个。太太曾经怀过一个,都六个月大了,里外多少人护着还是悄无声息的落胎了,然后有个神神叨叨的道士来说时候未到。”
“叔祖父不是在战场嘛,怕冲撞了什么,咱求神拜佛一下?”贾珍越说越觉得自己想法很正确,手舞足蹈的给自己找证据佐证:“还有我爹,我可听说过了,他幼年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多亏了有个道长拿出什么丸子救了他一命,还让他学了些经书,以至于他现在信道,常常找人论炼丹的。”
大概是贾珍说的太过振振有词,亦或是陷入深渊四处碰壁无出路的自己下意识的循着一丝的光明,贾赦恍恍惚惚的想起上辈子一个人物--马道婆。
马道婆,钱可通鬼的人物。
她一面让老太太捐油点灯给宝玉祈福,一面调唆赵姨娘给她钱,随后利用写有生辰八字的纸人做法害宝玉跟凤哥儿。后因作恶多端,被人告发,让锦衣府拿住送入刑部监。
这其中,还有他不少的功劳。他当年跑前跑后,可用银子砸开了不少道士和尚的嘴巴,他们虽无法解除宝玉和凤哥儿的法,却也告诉他不少的阴私。
后宅大院借用佛道,甚至前朝政务中,也有利用神仙鬼怪之说的,诸如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祸。
“这点倒是完全可以说得通!”贾赦眼中迸发出一丝的光芒,道:“佛道之间装神弄鬼的手段可多了,完全有可能栽赃掐害!”
“栽赃陷害?”贾珍懵逼了:“不……不是说还没查出来吗?怎么就栽赃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