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惜就是直到现在也不肯结契让人担忧,他可是已经雏态七十几年了。”
“哎,听说他是烬灭事件的幸存者,这是真的吗?”
“嘘……”那人刻意又压低了声音,二人渐渐远去,这下凌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
凌星在听到那四个字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就算方才面前站着一个人始终盯着他看,也未必能发现端倪。
他刚想转身回去,就见远远驶来一艘飞行器,准确地落在了教堂外,在看清那上面的标志后,他嘴角的笑容有所加深。
“你又私自调用军车出行。”在来人驾驶的飞行器上,很醒目地标有元帅专用的徽记,但凌星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是元帅本人来此,能开着他的座驾到处跑的人,必然是元帅的契子——当今教会主教静世无疑。
静世穿着宽大的袍子,以至于凌星在第一时间没有看到他身后的人,但当静世身子一偏,他背后的雏态便出现在凌星的视野里。
这个雏态给人的感觉好生奇怪,他目测要比凌星高十公分左右,在雏态中,这属于很挺拔的身高。
然而他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五官面目,在那上面看不到任何表情。
看上去像是一个比较冷漠的人呢,凌星心想。
“我这次可没有私调军车,”静世边走边道,虽然他的身份是主教,凌星只是一个小小教堂的神官,但他们却结成了挚交,说起话来也相当随意,“我这次是奉命执行军务,经过你这里时顺便来看一眼。”
凌星调侃道,“连教会的人都要被抽调去执行公务,军部是有多缺人,其实你只是顺便过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魂飞魄散罢了吧?”
“你还知道?”静世恨其不争,“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历史上雏态的最高寿命没有超过百年的,你今年已经雏态七十六年了,真的打算这么拖延下去?”
凌星笑了笑,刚想接话,转念一琢磨不对,“你这次带人来,莫非是……”
静世这回真得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你以为我是来给你介绍对象的吗?你的思想也太发散了。”
凌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瞄了瞄那个雏态,对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的尴尬减轻了些。
“那这位是……?”
静世回头望了一眼,“这就是我执行的任务,璧空校医刚刚确定了他的孤星身份,像这样的人是不能留在校园的,我把他接回来,先在我那里暂住两天,等军部安排好了他的去处再把他送走。”
凌星吃惊,“孤星?五百年才会出现一个的罕见孤星?”
“是的,孤星觉醒后会很危险,不能让他在其他雏态身边生活,他只是感情区与我们不同,智商上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与他交流试试。”
静世转身对那个雏态介绍道,“这位是凌星,这个教堂的神官。”
“你好,”孤星面无表情地道。
凌星忙回,“孤星你好,啊不,孤星只是一个代号,你应该还有自己的名字,请问你的名字是?”
“荆雨。”
“荆雨,”凌星微笑着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荆雨伸手与他回握,但并没有像他一样表示出喜悦。
凌星看着这幅样子的荆雨叹了口气,“身为雏态,却不能与同类一起生活,如果去了军部,又有谁会把他当雏态看待呢?”
“没办法,”静世也表示无可奈何,“谁让自古以来,孤星一直被军方当做最强的战斗武器来使用,在他们眼里,孤星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了吧,他们只会像培养杀戮机器人一样培养他们,而孤星的忠诚,会让他们无条件去执行任何命令。”
凌星皱紧了眉,“他们已经不懂得人类的感情了,再放任这样下去,岂不是会更糟?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的异族会为此遭殃。”
他垂下眼,似乎在思考对策,冷不丁心生一计。
“你看这样可以吗?让我来照顾他,直到他觉醒。”
“别胡闹了,”静世一口否决,“孤星不能待在任何雏态身边,当然也包括你。他们觉醒的时候,会从觉醒的雏态中找一位最强的对手杀死,这样才能完全发育,而你早就觉醒了。”
“我只要很小心就可以了,就算他是孤星,完全觉醒平均也要十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虽然不能教给他人类的感情,至少让他明白人类社会的是非对错,尽可能地让他像一个普通的雏态那样生活,等到他觉醒以后,我发誓不会再干涉军部的行为。”
“这……”静世犹豫不决。
凌星直接转向荆雨,“你看,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星字,我们都是雏态,眼睛颜色也一样,又都曾经在璧空就读。看在我们有这么多共同点的份上,你愿意留下来,跟我一起生活吗?”
“如果这是命令的话。”荆雨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答。
“看,他愿意,”凌星立刻转向静世,完全扭曲了对方的答复。
静世无奈,只得表示要考虑,“我跟元帅争取一下试试。”
“你跟元帅的感情那么好,多说几句他一定会答应的,”凌星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这种事情要军部来决定,”静世吐槽他,“既然羡慕我们感情好,你也赶紧结契啊,何必一直坚持单身?”
凌星微笑不语,对主教的质问装作没听到。
“即然这样,我先把他留在这里,等军部讨论完毕之后,再来决定他的去留。”
“没问题,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但是你这里有地方住吗?”不是静世嫌弃他,他见过凌星的卧室,一个人住都嫌挤,何况又加了一口。
“我的卧室是有点小,不过我会想办法,”凌星问荆雨,“你介意吗?”
“不介意。”
“那走吧,”凌星向他伸出手,“我带你去看你的新家。”
静世望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孤星,不,荆雨,他真的能够理解什么是家吗?
***
“到了,”凌星把荆雨领到了自己房间,推开门后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有点窄。”
荆雨却没有表示出丝毫介意的意思,仿佛对他来说,宽敞的宫殿和狭窄的卧室,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差别。
“这里是放不下床了,等下我会在自己的床上支一张上铺,我睡上铺,你睡下铺,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