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小声地道:“王妃,您的身子一向健康,这次月事推迟了十天,应该能肯定了。要不,今日便请个太医过府来瞧瞧吧。”
齐妈妈虽然高兴,但是却没有失了理智,而且她也极有经验,说道:“虽然咱们能肯定,不过有些时候脉相太浅的话,大夫也看不出来的,这也是为何一般妇人都等坐稳胎三个月后才会通知亲朋好友,那时候也能应酬过府来恭贺的人了,免得大家空欢喜一场。”
阿竹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怀上了,但是听了齐妈妈的话,也怕太医把不出脉相来,然后被人大嘴巴说出去,不是徒惹人笑话么?而且她也知道,以陆禹现在的地位,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端王府,稍有些风吹草动的,都会让人扒出来说道说道,简直就跟上辈子的明星一样,都没有隐私权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做人还是低调点吧。
“那就等过几日太医到府来请脉时,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若是能看得出来,太医自会恭喜王妃的。”翡翠说道,太医会固定进府来给王妃请脉,所以并不需要特地去请。
众人虽然心里焦急,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齐妈妈、钻石翡翠等人却是觉得阿竹一定是怀上了的,心情不觉大好,伺候阿竹时更用心了,而齐妈妈也在阿竹用膳时,对她的膳食开始严格要求起来,一切皆以孕妇的营养为主。
其实阿竹极想将这件喜事和孩子他爹分享的,今儿陆禹那般问时,她差点想要说了,不说是觉得还没有确定,加上她潜意识里其实也不那么自信,想要等到真正确定时再告诉他。所以说,女人还真是个矛盾体。
只是,阿竹想等到确定了再告诉那位王爷,但她却错估了对方对她的掌控及自己的道行,分分钟就是暴露的结局。
陆禹晚上回来时,便开始隐晦地观察起阿竹来,然后发现了阿竹很多破绽来。
晚 上歇息时,在阿竹小心地躺到床上时,便感觉到了身后有具男性身躯贴了过来,担心他又要像条冬眠怕冷的蛇一般缠着自己,然后压到肚子,阿竹赶紧将他推远一点 儿。她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难免反应有些过激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对不对,但是她这抗拒的举动终于让陆禹确认了。
陆禹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王爷?”
陆禹却不理会她的叫唤,直接披了件外袍便大步走出门去,嘴里叫道:“来人,去叫何侍卫过来。”
阿竹傻傻地坐在床上,很快便听到陆禹吩咐何泽去请荀太医的命令,心说现在都已经是宵禁时间了,难道他又让人将荀太医给扛过来?可怜的荀太医……不,可怜的是她才对,她什么都没说啊?
门打开,一阵和着春雨的冷风贯了进来,阿竹打了个哆嗦。
陆禹正巧进来,见状忙将门掩住,拧着眉走过来,将被褥拉了起来裹住她,无奈地道:“怎么这般不小心?外一着凉怎么办?”
“哦……”阿竹被他的举动弄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问道:“王爷这么晚,还请荀太医过来……”外一被人知道,又要开始yy端王府半夜三更发生什么大事了,就像上回她被投食吃撑了一样,后来没少被人猜测这事情。
陆禹揉揉她的脑袋,将她头顶那撮呆毛压下,唇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一看他这副由高冷男神范儿瞬间转化成玩味邪魅总裁模样,阿竹便气弱了三分,心说不是想等过几天太医来请脉时,确认了再告诉他嘛。
很快地,荀太医便被何泽十万火急地扛过来了。
二月份的晚上天气仍冷着,加之春雨绵绵如丝,荀太医嘴唇被冻得发紫,头发上也沾了像霜糖一般的细雨,看起来极为狼狈,看得阿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禹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敛手站在床前,马上道:“荀太医,麻烦过来给本王的王妃瞧瞧。”
嘴里虽然说着“麻烦”,可他一点儿也不知道麻烦是何物,乌黑的凤目灼灼地盯着荀太医。
荀太医脸皮抽搐了下,若说这京城里他与谁打交道最多,那便是端王了。而他之所以进京,也因为端王,年纪轻轻的能爬到这个位置,更是端王。虽然端王为荀家洗涮了半辈子的冤屈,但是——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啊!不然也不会将他弄进京里来了!
荀太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负责任的性子让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只道:“端王妃哪里不舒服?”虽然语气不太好,不过他对病患者素来有耐心,望闻问切中,因为男女有别,望和闻便算了,所以直接先问了出来。
床上的帐幔放下,阿竹只伸了一只手腕出来,钻石拿了条帕子盖在她手腕上。
“先给她切脉。”陆禹也不啰嗦,直接道,双目紧紧地盯着那探出帐幔的一节纤细的手腕。
见他表情不太好,荀太医以为端王妃这回又出什么事了,也不再啰嗦,坐在床前的小杌子上,开始把脉。
荀太医把脉的时间不长,很快便收回来了,看了旁边的陆禹一眼,淡淡地道:“恭喜了,王妃这是滑脉,不过脉相还浅,难看得出来。保险起见,再过半个月,让太医再来瞧瞧。”
荀太医此言一出,整个房里的丫鬟嬷嬷都喜形于色,直接将他后半段的话给忽略了,只知道他们王妃有孕,端王府很快便会有小主子了。有了小主子,看外头那些人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荀太医见没人理会自己,也不恼,直接走了出去,想到不是什么好鸟的端王,事后一定会折腾他,不如现在就直接罗列出孕妇注意事项给他,省得他到时候来烦他。想罢,便直接到外头,让端王府的丫鬟去准备笔墨,他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屋里的丫鬟们抿唇笑着,悉数退了下去,只剩下夫妻二人。
阿竹掀开了帐子,探头看向床前的陆禹,双眼亮晶晶的,咧着嘴笑道:“王爷,真是太好了!你听到荀太医说了么?是滑脉哦……”虽然心里很自信,但是当被医者确认时,仍是让她喜得有些语无伦次。
见她就要起身下床,陆禹快步过去制止了她,坐在床边将她一把抱住,声音有些不稳,“听到了!你别下床,乖乖躺着!”
“不躺!我又没什么事情,干嘛要躺着?”阿竹笑道:“而且孕妇要多走动以后才好生产。”然后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古怪,眉宇间尽是喜气,又有些纠结的郁色,不禁扯了下他的衣袖,软声道:“禹哥哥,你怎么了?”
陆禹抱着她上床,叹道:“你还太小了……”这么纤弱的身子,真的适合孕育孩子么?虽然她有身孕让他极为高兴,但心里也更多的是担忧。
原来是担心这个!阿竹心里也挺担心的,不过她仍是觉得应该要相信自己,不然两个人一起担心,没事都给弄出事情来。马上自信满满地道:“放心,从小到大,我的身子健康着,除了十一岁那年生了场大病,从来没有生过病呢。”
阿竹觉得,比起他这个到了冬天就怕冷的男人来,她的身体真是棒棒哒。
大概是阿竹的语气太欢快了,脸上的笑容也强烈自信,陆禹也忍不住被她逗乐感染了,低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气息离得极近,他的声音清润中透着无尽的温柔:“既然如此,那么你得保证以后别出什么事情,不然……”
阿竹被他弄得惊悚了三秒,心中有些内流:王爷哎,这种时候你还不忘记黑化么?当个高冷的男神多好,干嘛要黑化呢?
“放心吧,有荀太医呢!”阿竹随手将荀太医拉来当挡箭牌,“荀太医的医术有目共睹,有他在没问题的。”
陆禹想到了什么,点头道:“确实如此。”然后心里决定,明日去找荀太医好好谈谈人生。
转移矛盾成功的阿竹不知道荀太医以后苦逼的境遇,高高兴兴地躺下来睡觉了。其间虽然兴奋得睡不着,但是孕妇嗜睡的特征让她很快便睡着了。
陆禹轻轻地搂着她,也不敢像以往那般用力,初为人父人母,让他们下意识地对这小生命开始珍视,任何危险下意识地扼杀。轻轻地蹭了下她的脸,陆禹抿了抿唇角,兴奋得睡不着,但又怕打扰到她睡眠,只能睁着眼睛开始幻想着他们以后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嗯,希望孩子们都长得像她,这样他便能一眼认出来了,不然作父亲的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便是个大笑话了。
想到这里,这位素来自信的王爷开始不自信了,患得患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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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几乎半宿未睡的王爷在五更鼓响起时准时起床了。
阿竹模模糊糊间正要起身,被陆禹按住,动作十分小心,说道:“你继续睡,不用起那么早。”
阿竹的意识还有些懵懂,含糊地道:“今天要进宫给母后和母妃请安呢。”
“不用去了,本王会去和她们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