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齐修远一行扑过来的蒙面黑衣人把齐修远和他们追捕的人看作一伙,很快就分出数个与齐修远和周一忠等人对上了。
所幸,他们虽然估准了周一忠等人的实力,却估错了齐修远的。
作为一个已经晋级到绿阶巅峰的修者,就这样猛然蹿上来的蒙面黑衣人于齐修远而言还不够塞牙缝的——几个干脆利落的动作,那飞扑上来的蒙面黑衣人就这样被他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击昏了个干净!
中年男人那边的压力顿时大减。
他也没对齐修远等人说上几句感激的好话,很快就趁热打铁的把那边的十数黑衣人宰了个精光,同时,他又往齐修远他们所在的方向快步飞纵而来——周一忠等人见状顿时脸色大变,急急把他们的衣食父母护在了中间,刚刚收鞘的长剑又重新寒光凛冽地抽了出来。
那男人仿若没瞧见周一忠等人的举动似的,飞纵到齐修远等人面前也不说话,直接一掌掌把齐修远击昏的那些黑衣人杀了个精光!
齐修远这时候才知道这个背影酷肖自己父亲的人是想要灭口。
等到这些人尽数杀尽后,男人从马车里把自己的妻子抱了出来,他冷着嗓音对齐修远道:“还请贤伉俪带在下夫妇一程,等到百川府在下夫妇必有厚报!”
尽管齐修远并不在意对方会怎样的报答自己夫妻,但中年男人充满压迫力的眼神还是让齐修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齐修远总觉得他似乎不能抗拒这中年男人的命令,相反,莫名的就对他滋生出一种想要亲近想要讨好的心理。
意识到这一点的齐修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经过齐修远允准的中年男人将妻子小心翼翼抱进了秦臻所在的马车里,秦臻连忙过来想要帮把手,却被对方以一种占有欲十足的姿态闪避开。
莫名其妙又讨了个没趣的秦臻磨了磨后槽牙,把空间让开了。
反正他们都是修者,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限制。
不过在把妻子安顿好后,中年男人又重新下了马车,只见他没有丝毫留恋的就把他们用作代步的青布小马车点燃了。
秦臻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黑烟瞬间滚滚往苍穹之上扶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修远也钻进了马车里。
秦臻如蒙大赦,连忙往丈夫身边依偎了过去——要知道现在可不是矜持的时候啊,他们的马车上可是上来了一个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恐怖分子啊!
☆、第105章 失窃
秦臻虽然觉得既杀人又放火的中年男人不是什么善类,乍然瞧上去更有几分骇人——但她的心性到底不坏,只要相公好好的陪在她身边,没过多久,她就消掉了那份惴惴不安的戒惧心理,时不时拿眼眸往中年男人一直紧抱在怀里的妇人身上瞄去了。
作为一个把妻子爱进了心坎里的好丈夫,即便秦臻的行为有些不合时宜,齐修远也不忍心去制止一二。相反,他仿若没有察觉般的任由妻子偷偷打量那中年男人怀中的憔悴妇人,不仅如此,还强压下心头的莫名悸动,将脸撇到一边。
在感情的世界里,狠受了一番磋磨和苦痛的齐博伦早已养就凉薄又寡漠的性情,别说秦臻这个庶媳,就是他宗族认可的嫡亲长媳他也不曾给其一个正眼瞧瞧——因此,于他来说,儿媳妇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存在。
当秦臻不止一次地把好奇的目光瞟往这边来时,饶是以齐博伦的冷情,也不得不有所感慨。
坦白说,他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也是一个宠妻如命的情种!
即便齐修远并没有在他面前表现的多看重他的妻子,但只要从这齐秦氏的言行举止中就能够看出,他们夫妻俩之间的感情应该可以称得上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的。若非如此,这齐秦氏也不可能在她丈夫面前表现的这样跳脱灵动,没有半分拘谨卑怯的模样——更遑论,即便是在他和韵娘这两个陌生人面前也表现的如此从容坦荡。
压根就不知道这披着一张易容皮的中年男人就是自己公公的秦臻还在时不时的探头往男人怀中的昏厥妇人望去——她对那妇人是真好奇,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因为身体有恙陷入昏迷还是真的如她相公所说的那样仅仅只是旅途疲惫才恹恹昏睡。
对于秦臻的好奇心理齐博伦自然没那个义务解答。
这段时日为了护着怀中人儿平安回返自己的地盘他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就连晚上睡觉也只敢假寐不敢深眠——就怕自己一个疏忽功败垂成,再也没有像今回这样的好机会。
眼瞅着马车距离百川府府城的方向越来越近,即便是天塌不惊如齐博伦心中也难掩激荡!
这冥冥中果然有着一些人们所未知的奥妙,哪怕是夺天地造化作用于己身的修士也无法彻底参透。
齐博伦环抱着自己此生最为重要的挚宝在心中默默感叹。
谁又能算到这世间会有如此巧合呢——他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心心念念的爱人重新揽抱入怀,心中更是抱了必死的信念!如果这回不把韵娘带回,那么他宁愿携其与自己一起下地狱!就在他被安灵韺那群阴魂不散的走狗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他和韵娘的儿子恰恰好的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见就是老天爷也不忍心我与你再度分离了!
齐博伦垂眼凝望着怀中容颜寻常又瘦弱的憔悴妇人,嘴角勾起一抹再柔和喜悦不过的弧度。
百川府的府城很快就到了——齐修远望着离他们只有咫尺之遥的巍峨北城门,掀开车帘以一种近乎劫后余生的口吻对妻子感慨道:“娘子,你瞧,我们总算快到家了!”
秦臻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啊相公,再过几天我们总算能抱到儿子了,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们不在他有没有想念我们。”
齐修远闻言哑然失笑,“娘子,咱儿子才多大啊,现在的他,可除了吃奶,什么都不会呢。”
——齐博伦没想到齐修远两口子会突然提起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孙子,条件反射的就动了动耳朵,低头往怀中的爱人看去……那可是只属于他们俩的孙子呢。齐博伦仿佛永远都被寒冰冻结的冷冽眼眸在不自知的时候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新奇和喜悦。
几乎可以说是把儿子当心肝看待的秦臻听到这话登时不乐意了。只见她扬了扬眉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佯装气恼道:“小时候你上族学的时候,难道先生没教过你什么叫不懂就要问吗?谁告诉你吃奶的婴儿就不知道想念人了?!”
“是为夫以偏概全了,不知娘子有何高见?”齐修远诚恳道歉,作虚心求教状。
作为几个孩子的父亲齐博伦虽然万事不理,但也对婴幼儿的一些常识有所了解,因此对于两人之间的这个话题并没什么兴趣,不过他倒是颇有几分感慨这对夫妻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要知道在两人成亲以前,齐博伦可从未想像过这强行结合在一起的愤懑夫妻如今会把日子过得如此的投契和甜蜜。
——这是曾经的齐博伦梦寐以求的。
年少轻狂时,他也没少做过‘妻子好合,如鼓琴瑟’的美梦。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再没有回头去认真怀想的可能。
这边齐博伦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那边秦臻被齐修远哄得眉开眼笑。
“高见什么的没有,不过常识什么的,倒还真知道一点,”秦臻忍笑摆出一副翘尾巴的架势,“你别瞧着小婴儿面上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他们直觉再敏锐不过,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对父母的气息分外敏感?”
“娘子的意思是……”齐修远做恍然大悟状。
秦臻嗔怪地斜睨他一眼,“我给你打个比方,假若你刚出生的时候一直被母亲抱在怀里疼爱,突然有一天换了一个人抱你,你说你会不会想念刚开始那个熟悉又温柔的怀抱?会不会在心里思念她——哪怕你不知道那种感情叫思念也一样?”
齐修远神情复杂的把妻子的话听完,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掩饰性的笑容道:“娘子,你这个比方打得可不怎么样,我小时候可从未被母亲抱在怀里‘一直’疼爱过。”他垂了垂眼帘,对外面过来请示的周一忠做了个手势,让他去与城门口的守卫交涉,前面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大堆城门卒守在那儿,一副戒备森严的警惕模样。
——从看到北城门口那密密麻麻的城门卒时脸色就有些铁青的齐博伦听齐修远这么一说,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意会过来的重新低下了头,把注意力定格在自己怀中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