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分出来了,但不代表上元学宫就没有齐家的人了,”齐修远叹了口气,“百川齐家在上元宫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我如果去了那和羊入虎口也没什么区别——他们都对我那位手段不凡的嫡母唯命是从——而且,我也不想和我那位大哥做同窗。”更不想遭他连累。齐修远在心中默默的补充一句。
当年的这个时候,齐修玮被齐家送去了上元附属学宫(原本这个名额是属于齐修远的),他为了进上元学宫而不择手段,居然派齐家数个保护他的影卫抢夺了赵侯世子用来突破橙阶巅峰瓶颈的四品天香九莲!
他抢了也就抢了,偏偏还走漏风声被怒发冲冠的赵侯世子抓了个正着,眼瞅着就要和上元学宫失之交臂的赵侯世子一怒之下告到了自己外祖那里——
说来也巧,这位赵侯世子的外祖不是别人正是安王府的前任当家人老安王,也就是齐修远今生识得的安圼翧、安圼翎两兄妹的亲祖父。
老安王护犊得厉害,听了外孙哭诉的他不但亲自把京城上元宫齐家的势力警告性的连根拔起,还豁出一张老脸为自己的外孙临时踅摸来一株四品灵药助他进阶,如此,赵侯世子才险而又险的进了上元学宫。
——期间,齐修玮若非得了自家祖父、齐家蓝阶巅峰老祖的护持,恐怕连元核都要被狂怒的老安王废掉。
不过也因为这事,赵侯世子和齐修玮结了大仇,在上元学宫动不动的就找齐修玮的麻烦——不过说来也怪,平时对儿女半点都不上心的齐博伦在赵侯世子和自己嫡长子的恩怨中却旗帜鲜明的表支持态度,不管齐修玮怎么和赵侯世子争斗,他都坚定不移得站在齐修玮身后做他最坚实的后盾。
这也是那个时候已经被废的齐修远所不能容忍的,如果说齐博伦还如同往常一样对所有儿女都视若无睹不放在心上他还能够接受,偏偏齐博伦却在他筋脉寸断一蹶不振的绝望关头,没有丝毫保留的对那个他早就立誓要踩在脚下的大哥表示扶持,他怎么能够甘心,怎么能够吞下这口郁气?
那时候已经希望全无的他就像个疯魔了的赌徒似地居然把自己意外获得的一株登仙鉴元草用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那个时候,他的儿子才刚出生不久,连满月都还未过!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儿子的身体里发现了元核的存在——那是怎样耀眼夺目的一抹金光啊!在当时的齐修远心里,那就是他所有的希望!
父亲,您瞧,您儿子虽然废了,但您的孙子还在呢,您的孙子天资非常优秀,您瞧,他才半岁体内的元核就已经显现出来了!父亲,您瞧,儿子没骗您,父亲……
齐修远闭了闭眼睛,将那些暗得几乎见不到任何光亮的回忆抛到脑后,再睁开时,就看到一双难掩关切的明亮眼眸,齐修远心中一暖,本能地朝自己的爱妻弯了弯嘴角。
☆、第26章 誓言
齐修远不笑还好,他一笑秦臻的脸色立刻就黑得和锅底有一拼。她皱着眉头,赌着气继续追问,“难道你就一点后悔都没有吗?那可是元武大陆每个修者都向往的圣地!”
“看样子,”齐修远眯了眯眼睛,“上元宫那位好心的执事告诉了你不少事情。”
“我很感激他!”秦臻毫不犹豫地呛回一句,“别给我转移话题,你直接告诉我,是不是我拖累了你?所以你才不去上元学宫的?”如果真是她就没脸见人了!以她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变成喜欢的人的绊脚石!
“娘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齐修远被秦臻的说法吓了一跳,“是我自己不愿意,我——”
“我没有元核,不能修炼,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又何苦为我牺牲这么多!”秦臻的语气里充满不解。
在这个世界呆的越久就越明白修者和平凡人之间的差距,秦臻发现她突然就理解了书中那个齐修远的不甘愿,是啊,如果不是他那恶心肠的嫡母故意从中作梗,他又怎么会娶一个无法和他并肩携手直到白头的凡女为妻?!异地而处,就算是她自己也未必会觉得甘心情愿吧!
“如果我真的在乎这些就不会娶你!贞娘,我把你娶过来是想对你好,不是想让你伤心难过的!”齐修远提高嗓门,“我不去上元学宫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可以对天起誓,这绝对和你没有半点关联!”
秦臻死死的咬住下唇不做声,眼睛里的疑窦却没有半分减少。
齐修远被她这固执的模样弄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极力掩饰住自己的焦躁,轻手轻脚地把怀孕的妻子搂进怀里安慰。他让妻子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归罪到自己头上,还再三向她保证这件事真的和她无关,让她不要再钻牛角尖。
齐修远不厌其烦的耐心态度终于软化了秦臻的倔强。
“我直到今天才意识到……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白头到老,”她把脸埋进齐修远的颈窝里,声音哽咽地说,“我只是个凡人,我……我只要想到……想到以后会和你阴阳永隔我的心就跟针扎似地疼,特别是你还有可能另娶他人,我、我……唔唔唔唔——”
秦臻的唇齿被齐修远没有任何预兆的堵住了!
齐修远以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霸道姿态强行把秦臻扣锁在怀中足足吻了徽挡璧墓Ψ颍虐哑跤醯那卣榉趴耙院蟛灰偎嫡庑┤梦疑诵牡幕埃昴铮业暮媚镒樱蚁蚰惚vぃ颐且欢梢砸恢币恢痹谝黄穑涝抖疾环挚!
“我不明白……”秦臻尽管被他吻得头脑发晕、口舌发木,但还是坚持着开口说,“我不明白我们怎么可能不分开,你已经是晋级绿阶的修者,你——”秦臻昏沉的大脑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愕然抬头,张口结舌道:“你、你疯了吗?你,你居然想着、想着——”
“想着和你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齐修远眼神温柔地凝望着泪眼婆娑的爱妻,柔声将她未尽的话接续下来。
秦臻震愕地望着齐修远充满爱意和没有丝毫后悔的深情眼神,一股尖锐的刺痛陡然从心口处爆发开来,也不知道是不甘是怨愤还是煎熬,秦臻对着齐修远嘶声喊出一句在她心里深深埋藏得都已经腐朽发臭的话语:“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娘子!你认错人了!!!我——”
“你是,贞娘,你是,”齐修远将情绪失控的妻子紧紧拥抱,用同样坚决的、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做丈夫的永远都不会错认自己的妻子,贞娘,我的心不是为这具躯壳而是为这具躯壳里的灵魂在跳动!而这个灵魂只能也只会是你!”
“……”秦臻满眼震惊地看着他。
“还有,贞娘,你不蠢,一点都不蠢。你是我的娘子,是我齐修远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都藏入心坎、爱入骨血的结发妻。”
“藏入心坎、爱入骨血的结发妻?”秦臻眼神动容地望着齐修远喃喃重复。
“是的,唯一的一个,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一个。”齐修远眼神温柔地亲吻她红肿的眼眸,再次强调。
“……你不要哄我,”秦臻揪着齐修远的衣襟喉头嘶哑,“我会当真的。”
“如果你不当真我才会真正的感到难过。”齐修远有节奏地拍抚妻子的后背,不厌其烦地继续哄她。
几乎整个人都蜷进齐修远怀抱里的秦臻将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都擦在了齐修远的袍子上,“以后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不准再瞒着我,不准在背后看我笑话。”
从妻子的声音里听出软化的齐修远眼睛里暖意融融,他亲吻妻子透着一股淡淡香气的柔滑青丝,含笑向妻子保证,不过在听到妻子后一句话时,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伸了伸冤,“我哪里舍得看娘子的笑话,看我自己的笑话还差不多。”
“你的嘴就是再甜我也不信你了!”秦臻被他逗得破涕一笑,把脸从他怀里钻出来装出一副我还没原谅你的架势又把脸扭到一边。
“是吗?那咱们就试试看。”齐修远伸手把秦臻的脸重新掰正过来凑过去亲她刚刚狠狠咬住的下唇,边亲还边用舌头温柔地舔,边舔还边笑着问:“甜吗?”
秦臻的脸火辣辣的,她想要挣脱又有些不舍得,只好努力把头往后仰地说:“不甜,一点都不甜!”
齐修远眼里的笑意更浓,“是吗?那我们再试试看!”山不来我我就去的微微前倾继续堵住了秦臻的嘴唇。这次他亲的很温柔,像羽毛一样地探进秦臻的微微红肿的唇瓣里与她纠缠,偶尔还会用牙齿扣住秦臻的舌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在咀嚼一样的吮咬!
秦臻被他亲得浑身发软,齐修远又凑到她耳边轻笑着问她甜不甜,秦臻还想说不甜就发现齐修远的手已经到她腰间的丝质系带上了,她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嫣红着一张脸急声说:“甜、甜、真甜!”
齐修远闻言又轻咬了口她几近透明的耳垂,这才半开玩笑地调笑道:“这回是真甜了?”
秦臻又恼又羞的不敢去看他黑亮的眼睛。
齐修远抬起她的柔滑的下巴近似逼问地低嗯了一声。
生怕他再使坏的秦臻只能点头如小鸡啄米的再次表示真的很甜。
齐修远定睛凝望着爱妻含羞带恼的娇俏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
与此同时,另一条船上两个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陪嫁丫鬟听着响彻江河两岸的畅笑声,如释重负地在胸前做了个双手拜拜的手势:“道君保佑,总算是笑了!”
灵水镇距离清波县只有一段很小的距离,一前一后两条船在江上航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在一处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