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暑气还未散尽,秋姑娘带着她轻灵飘逸的步伐,不动声色的来到了人间,夏老爹大势已去,却又苟延残喘,于是,两兵交战,你亮拳头我磨剑,打的不亦乐乎。秋姑娘和夏老爹都是实力派,一时难见分晓,陷入胶着状态,弄的老天爷动不动就忽凉忽热的发疟子。
初秋的天空,不够高远,树叶还是郁郁葱葱的翠绿,晌午头的阳光也一点不叫人喜,但清晨的太阳洒下的金色,可是要低调了许多。秋夏之交,昼夜温差愈发的大,而一早一晚的凉凉秋意,为这座古城添了不少韵趣。
到了九月,尚菏瑹开学了,尚老师没法成天跟在钟倾茗屁股后边转了,她颠颠的设计课件,准备文本,好在三尺讲台上大展宏图。
尚菏瑹一开学,钟倾茗才正儿八经的意识到,尚博士是个人民教师。说真的,她跟尚菏瑹认识这么久,她实在没怎么认真思考过尚菏瑹的职业问题,她们自打相识以来,尚菏瑹多半是一副游手好闲,满嘴胡话,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模样,这么闲散又不正经的人,竟然是个老师!钟倾茗抚额望天,难以想象她得把学生教成什么样。
钟倾茗很想知道尚菏瑹上起课来是不是也会胡说八道,便偷闲一天,跟着她一起去了学校。
上起班的尚菏瑹穿了一身略带休闲味的职业装,上半身是件暗红色的翻领衬衣,下半身是件浅茶色的中款裙,脚上蹬着一双鱼嘴酒杯跟的软面皮高跟鞋,颇有熟女味道。而将要当一天学生的钟倾茗就随意多了,V领长袖T恤加七分牛仔裤加帆布鞋,青春的不得了,尚菏瑹一再表示她一时无法接受钟倾茗装出来的青春,惹得钟倾茗翻了一路白眼。
到了学校,尚菏瑹停好小奥拓,引领着钟倾茗向自己的地盘进军,尚博士得意的自夸:“倾茗,看了吧,在我们学校,名人多的很,这里就是个精英集中地!”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管国内国外,高校,尤其是重点高校,多是社会精英的集中地,”钟倾茗拍了一句马屁,紧跟着,她又说:“不过,是个人也多少的会知道一点,熟读诸子百家的精英们最大的特点,就是要么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么脸面上清高,肚子里有鬼。菏瑹,你说是不是?”
“说的好像你肚子里没鬼一样,你要没鬼,才是见鬼!”尚菏瑹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再者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要面子有什么不好?”
“我可没说要面子不好。我只是觉得,死要面子和死不要脸实在像极了一对孪生兄弟,要不你说说,它们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没有?”钟倾茗问的煞是谦虚,就跟个小学生问老师1+1是不是等于“王”一样。
“哼!你就气我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尚博士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琢磨出死要面子和死不要脸之间的本质区别,只能使劲跺跺地,表示她真的不跟钟倾茗一般见识。
“你真明智!”钟倾茗见好就收,及时的改话路:“等会儿你上完课,咱们一起去买点衣服吧。”
“呕,好,我爱逛街!”
来到办公室,尚菏瑹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在说天道地的闲聊,其中一个是顾雷。尚菏瑹和他们共处一间办公室,基本上,他们算是尚菏瑹在学校最亲密的战友。
尚菏瑹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他们一看到尚菏瑹,都顶热烈的上前问候,这个四十来岁的二婚男人握握尚菏瑹的手,遗憾的说:“小瑹瑹啊,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活着呀?”那个三十来岁怀孕才四个月的女人拍拍尚菏瑹的胳膊,嗲着音说:“瑹瑹,人家快生啦,你得准备好咱家娃娃的见面礼!”被尚菏瑹踢过一脚的顾雷,缩缩脖子,壮着胆说:“菏瑹,你那鸳鸯腿,又踢过谁没有?”
尚菏瑹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开够了玩笑,她把钟倾茗介绍给那几个同事,彼此互相打过招呼后,大家一起来闲聊,钟倾茗又抚额,当个大学老师就是好,工作体面,受人尊敬,有带薪假期,寒暑假长的要死,在办公室还不用干活,喝着茶水光聊天,多么的好!
钟倾茗的眼睛是很敏锐的,敏锐的她一打眼就看出了顾雷对尚菏瑹的喜欢,可是,既然喜欢,为什么他坐的离尚菏瑹那么远呢?而且,顾雷一开起尚菏瑹的玩笑了,就会有意无意的往后挪屁股,这点让钟倾茗觉得相当怪异。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有课的老师去上课,没课的老师继续闲聊,尚菏瑹有课,她带着沏好茶的玻璃茶杯,领着钟倾茗慢悠悠的往合堂里走。
路上,钟倾茗问:“顾雷喜欢你吧?”
“应该吧,谁知道。” 尚菏瑹漫不经心地说。
“我怎么看他有点怕你呀?”
“噢!我踢过他子孙根一脚,想来是踢怕了。”
“为嘛踢?”
“他吃了韭菜喝了酒,还吸了烟,亲我!哼!熏死我了!”往事不堪回首,尚菏瑹一回首往事中那呛人的异味,不由得捏住了鼻子,尽管空气里并没有由烟味酒味韭菜味混杂起来的催泪弹。
钟倾茗一直以为尚菏瑹的初吻是自己的,闹了半天不是!一锅酸醋在钟倾茗的心底汹涌澎湃,她没好气的问:“是不是他不吃韭菜不喝酒不吸烟,你就不踢人家了?”
“钟倾茗!老娘是水性杨花的人吗?”尚博士的气呼啦拉的直往嗓子眼里灌,差点气漫鼻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