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溪直接在数学考场上晕倒,数学直接交了白卷倒也可以理解。可其他科目将将在及格线上徘徊。
晏海清叹了一口气,刚刚想把卷子掩起来的时候,常易问:“你看杨子溪卷子干嘛?”
“……”晏海清一愣,没想到一直有这个习惯的常易竟然干涉起自己来了。
常易又问:“你经过杨子溪同意了吗?她不喜欢别人看她卷子的。”
常易什么时候这么注重人家学习成绩上的隐私了?晏海清突然想起来,杨子溪卷子发下来之后,常易还真的一次都没看过。
晏海清被常易突如其来的自觉和诘问的态度弄得有些懵逼,脱口而出道:“我今天晚上去医院看她,给她把卷子带过去。”
话毕,晏海清自己都觉得逻辑有些问题。
常易却点了点头,说:“那你快点拿过去,放在我旁边,我就一直想看,又不能看,憋得好难受啊……”
常易摆出了一副饥渴难耐却又不得不忍的表情,把晏海清都逗笑了。
晏海清依言把所有的卷子都拿了过去,就压在自己的试卷下边。
各科老师讲试卷的时候,晏海清听得无聊,便把杨子溪的卷子一张一张全部摊开,拿出红笔一一订正。
在订正的过程中,晏海清的眉头越皱越紧。
杨子溪月考期间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这一点可以从卷面上体现出来。
卷面凌乱,笔画飘忽,甚至直接把试卷当作草稿纸来用,试卷的边边角角写满了算式和呓语,跟教科书似的。
晏海清不是故意去琢磨边边角角的呓语的,但是她看到了一些让她觉得有些惊悚的关键词。
死亡、山、梦、假的、存在……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名,有的人名晏海清虽然认识,但怎么也没有想过杨子溪无聊的时候会写下的那种。
晏海清在这些名词直接寻找关联,却一无所获。她在无聊的订正试卷里神游了一整天,终于熬到了放学。
她带着文件袋急冲冲地去了医院,按着昨天钟梨给的医院名按图索骥,没一会儿就到了门口。
她还特意买了一小网兜橘子,当作探病礼。
她看着电梯的楼层数从13跳到了14,门缓缓打开,却看到了杨永和程彩丹,两个人似乎正打算下楼。
杨永皱着眉头叉着腰,扭头看向一边,用后脑勺对着程彩丹。
程彩丹则是双手环胸,表情也很不好看。
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分歧,正在赌气。
晏海清提着一小网兜的橘子,觉得有点尴尬。她抬起一只手,干巴巴地打招呼:“杨叔叔,程阿姨,你们好。”
见到晏海清,两位家长立刻从刚刚针锋相对的气氛里挣脱出来了。杨永换上一副和煦的表情,道:“海清啊,你来了。”
程彩丹则是看了看晏海清,表情还是很不自然,也没有回招呼。
杨永拉了拉程彩丹的胳膊,程彩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笑了笑,说:“海清啊,这么晚了还过来啊。”
程彩丹被宠惯了,一旦不顺心的时候也没法表现得像个大人,晏海清竟然觉得可以理解。于是只是看向杨永,笑道:“对,我来给杨子溪送试卷。”她一边走出电梯,朝走廊里望了一下,道:“叔叔阿姨要下楼吗?杨子溪是在1404吧?我去找她。”
杨永道:“既然海清来了,那正好,我有个事情要找你聊聊。”
程彩丹对杨永道:“我继续守夜去了,你待会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了。”
杨永点了点头,揽着晏海清的肩膀,把她拉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晏海清提着一小网兜的橘子,心里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紧要。
一到阳台上,杨永就忍不住摸出来了一根烟。即将点上的时候,他看了看晏海清,道:“介意我抽烟吗?”
晏海清摇了摇头,说:“不介意。”
杨永却还是笑了笑,把烟盒和打火机都装回了前胸的口袋,道:“还是不抽了,对小孩子身体不好。”
晏海清抬眼看了看杨永。虽然语气很轻松,表情却很凝重。结合刚刚状似夫妇吵架的情形和压不住的烟瘾来看,杨永现在的确很愁。
晏海清心想:难道杨子溪情况不好吗?
她心里担心杨子溪,想要快点去病房,但是又不太方便催促杨永,因此只得问:“杨叔叔,有什么事情吗?”
杨永叹了一口气,说:“听小溪说,你拿奖学金拿得不是很安稳?”
杨子溪的确跟杨永提过。虽然当时是说晏海清假期实习的事情,但是杨永人精,还是猜出来了晏海清的心思。
晏海清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
说到这件事情,她就想到了上次在咖啡馆的“谈判”。她不知道这个是杨永自己猜出来的,她以为是杨子溪主动跟杨永说的。
如果杨子溪对杨永说了这个,那她还说别的什么了吗?
晏海清没有说话,低下了脑袋。
杨永看她这样子便清楚自己猜中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道:“其实以你跟小溪的关系,你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奖学金不是因为你跟小溪关系好,才给你的。你尽管放宽心收着就好了。”
晏海清点了点头。
杨永拍了拍晏海清的肩膀,说:“对了,海清最近都不怎么来我们家玩了,是不是跟小溪闹矛盾了?”
晏海清心如鼓擂,慌张道:“不、没有……”
没有闹矛盾,只是分手了而已。
杨永又道:“开玩笑呢,你还来给小溪送卷子,你对这友谊肯定是真心的了。小溪平常不懂事,麻烦你包容她了。”
【你对这友谊是真心的】这说法叫人摸不着头脑,晏海清心下觉得奇怪,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