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爷木木的转过了身。
他不知道云尚书会怎么回答,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他步子有些飘浮,阿晟上前一步扶住他,低声道:“云伯伯,您慢着点儿。”
云三爷有些茫然的转过头,“阿晟,你为什么带我来听这些?”
他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很疲惫,“我宁愿没有听到,我宁愿从来没有听到。”
阿晟扶着他在一块青石上坐下,声音很低,却又很清晰,“因为,我大概快要被我爹认回去了。在我走之前,我想为云伯伯做些事。”
我想让你认清楚云尚书的真面目,不要被他骗了。
你不能被人骗,倾儿还小,需要你来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明天还是早上八点。
明天见。
第46章 后话
阿晟的话清晰而又诚恳,云三爷却是神不守舍,听过之后迷惘困惑的“哦”了一声,再没有其他的话。阿晟扶起他,“伯伯,我扶您回去。”云三爷脾气很好的又“哦”了一声,任由阿晟扶着回去了。
“爹爹,你脸色怎么会发白?”云倾看到云三爷的样子,立即扑过去抱住了他。
云三爷迷茫的看了她一眼,温和摸摸她的头发,“阿稚乖,爹爹没事。”
何氏和云仰也发现云三爷不对劲,何氏小声问阿晟,“方才你们听到了什么?”阿晟简短道:“回家再说。”何氏略一思忖,“好,回家再说。”和云仰、云倾一起扶了云三爷,出门登车,回了石桥大街。
云三爷一直不爱说话,回去之后借口累了,埋头睡下。
阿晟把在书房外听到的话向何氏、云仰、云倾复述了一遍。何氏又是愤懑,又是担心,“云尚书也忒狠心,明知那么危险,又有不吉利的例子放在前面,还要让子侄前赴后继、勇往直前,却又舍不得他心爱的长子,倒舍得亲侄子!唉,阿仰,阿稚,你们的爹爹从小便极敬爱云尚书的,猛的一下子知道这个,也不知他心里会难受成什么样子。”云仰着急的道:“我们快去陪着爹爹,别让他一个人伤心。”进去之后却见云三爷闭着眼睛,已沉沉睡去。
何氏替云三爷掖掖被角,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众人默默无语。阿晟低声道:“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伯伯听到那些话?”何氏招手叫过他,柔声道:“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他迟早是要知道的,若不然一直蒙在鼓里,说不定又会应允云尚书什么事呢。好孩子,你做的没错。”阿晟幼年失母,已是多年不曾有长辈女性对他这般温柔慈爱的说过话,不由的心中一阵温暖。
韩厚朴一家人自山里探访过老友回城,路过石桥大街,特地停车下来,给来云家送些山里的野菜、野味。何氏听说韩厚朴一家人来访,精神一振,“快请进来。”见了面,来不及寒暄,便把韩厚朴和冷氏请到里间,含泪把今天的事说了。韩厚朴吃了一惊,“我进去看看贤弟。”进去看视之时,云三爷已发起高烧。
“他也应该有此一病。”韩厚朴叹道:“我和越客贤弟幼年之时便识得了,他的心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对云尚书……唉,真是当父亲一样敬重的啊,他也一直以为云尚书拿他当亲生儿子。现在知道真相,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何氏眼泪扑簌簌落下,冷氏拉着她柔声安慰,又嗔怪韩厚朴道:“你不是号称名医么?快给你的贤弟治好了啊。”韩厚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又道:“他这高烧来的甚急,我开了方子先去抓药、煎药,今晚我守着他,不回家了。”何氏过意不去,“太劳烦三哥了。”冷氏却道:“自家兄弟,极应该的。”韩厚朴提起写下药方,何氏出去命人煎药,冷氏暂时也不回家,陪着何氏,温言安慰。
云仰、云倾和韩京墨、韩菘蓝、阿晟一起进来看望云三爷,韩厚朴示意他们轻手轻脚不要惊扰了病人,小声讲医理给他们听,“忧伤脾,怒伤肝。肝主疏泄,生气发怒,肝气郁结,有时候人发发烧也有好处,若治疗得法,病愈之后,身体会更强健。”云仰、云倾本来很担心,听韩厚朴细细讲过之后,宽慰多了。
锦绣里云府差了个小厮过来,这小厮平时是跟云大爷的,嘴很甜,满脸陪笑,绝口不提云三爷、何氏一家人不告而别的事。“已请了大夫,四爷服了药睡着了,大爷命小的来说一声,好让三爷和三太太放心。大爷还说,若三爷得空,请过去坐坐,替老爷宽宽心。”
何氏平时对待下人是极温和的,今天心情实在很差,语气生硬冷淡,“三爷身子不舒服,才服了药睡下了,恐怕不能过去。你回去说一声吧。”那小厮唬了一跳,“三爷身子不舒服么?小的这便回去禀报大爷。”行了个礼,匆匆忙忙走了。
云倾眨眨眼睛,“我总觉得锦绣里还会来人的,说不定叔祖父会亲自过来。这时候有娘家人在会比较好。”韩厚朴虽然和云三爷是异姓兄弟,毕竟不是亲眷,名不正言不顺的,如果何方洲在,那便是娘家舅爷,绝对有资格为自己的妹妹、妹夫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