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仪虽比云倾大不了多少,却很有做姐姐的样子,自告奋勇要带云倾到一旁玩解花绳,何氏委婉拒绝了,“你们玩吧,阿稚怕是离不开我。”果然,云倾很固执的拉紧了何氏的手不肯放,不肯离开何氏半步。云仪无奈,只好罢了。
王氏交待杜氏,“家里别的事尽可放一放,太后娘娘生辰礼的事是要紧的,不许大意了。”杜氏忙道:“正张罗着呢,不敢大意。媳妇想着太后娘娘虔诚礼佛,想着若是进献一尊观音绣像,她老人家定是欢喜的。已经找到绣娘,准备动手了。”说着话,杜氏恨恨瞟了何氏一眼。
王氏点头道:“这主意我听你说过。不过,也不能全指望这尊绣像,名人字画、古董玩器也得准备几件,以防万一。”杜氏自是唯唯答应。
程氏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嫂,这绣娘便是我上回见过的胡姑娘么?”杜氏勉强笑道:“可不就是她么?她虽年轻,技艺却是精湛,更难得的是通文墨,善书画,故此颇有意境,和市井之作不可同日而语。”略犹豫了下,她忍着一口气,装出高兴的模样,“更难得的是这位胡姑娘投了大爷的脾气……”王氏诧异,“难道她和大郎……?”杜氏憋着一口气,憋得脸都青了,笑容也显得有几分古怪,“过几日领过来给您看看,若您准了,便摆席酒,热闹热闹。”
王氏不无赞赏之意,“你处事向来大度,这是尽人皆知的。”略夸了几句,皱起眉头,“不过,大郎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也要保养身体,你这贤内助该劝他的,还是要劝,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妻贤夫祸少啊。”杜氏陪着笑脸,“是,媳妇知道了。”
云倾看着杜氏那压抑难受的脸色,那强颜欢笑的尴尬模样,心中一乐,小手指挠了挠何氏的掌心。
看着杜氏倒霉了还要硬撑着,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啊。
第12章 坏人
何氏不由的莞尔。
阿稚板着个小脸装痴傻,暗地里却这样,和从前一样调皮啊。
按理这些话小女孩儿不应该听,不过大家都以为云倾听不懂,也便没有在意。
“三嫂,我拿位美女,跟你换样东西如何?”程氏头颈高昂,面带微笑,散慢悠闲的问道。
“那要看什么样的美女,换什么样的东西了。”何氏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是位绝色美女,才貌双全,且善吹萧。”程氏语气漫不经心,好像开玩笑似的,“这样的美女何止价值千金,三嫂换幅前朝逸士的画给我便好了,人物或是花鸟,悉听尊便。”
“会不会吹萧倒无所谓。”何氏语气也极为随意,笑的很是温柔,“只不知是什么样的绝色美女?若像四弟妹这般姿容,莫说一幅画了,便是十幅八幅,我也是愿意的呢。”
“你……”程氏被噎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脸皮紫涨,呼吸急促。
她说拿美女换画,本来是在给何氏出难题,谁知何氏这么连说带笑的一反驳,她一下子被贬低到了尘埃里,成了能用来换画的女人,跟物件儿似的!
“我娘口才真好!”云倾听的大乐。
程氏霍的站起身,看样子是气急败坏了,何氏笑道:“四弟妹站着做甚?请坐。”程氏胸脯起伏,气的更狠了。
何氏既然占着上风,云倾便不着急,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点心,一边饶有兴致的观战。
她随手拿了块酥饼,咬了一口方知里面夹有青红丝,她向来不爱吃青红丝,便放到了一边。
云俏本就满心不高兴,这时又见程氏和何氏不和,一心要下云倾的面子,走到云倾面前掩口笑道:“六妹妹你这样可不对啊。咱们云家的姑娘少爷三岁时候便开始背诗了,‘除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家里的长辈,学里的老师,哪位不教导咱们要惜福,要爱惜粮食,不许糟蹋浪费啊?”
“六妹妹身子还没大好呢。”云仪皱起眉头。
“别的事也就算了,糟蹋食物肯定是她不对,《治家格言》里可是说了‘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云俏得意洋洋,滔滔不绝。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云倾听到这句话,大怒。
前世云倾偶尔有一回不慎将半块糕掉在地上,她生性-爱洁,掉在地上也就不吃了,命小丫头拿出去喂鸟雀。这本是件再小不过的事,偏偏云俏最爱生事,到学堂的朱老师面前狠狠告了她一状,说朱老师才教过《治家格言》,云倾便有意糟蹋粮食,可见这书是白读了。朱老师因此打了云倾十下手板,云倾被打得小手又红又肿,好几天都握不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