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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重生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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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有点不好办,会咬人的狗都是这种模样的,岳乐想到一年前博果尔这个人在自己眼中还跟西洋人造的琉璃瓶似的一眼就能望到底,现在他再看博果尔,竟然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想不到情伤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此之大,岳乐觉得站在长辈的立场上,自己还是更加欣赏以前的博果尔,在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声,端着笑脸迎了上去。

  两人简单寒暄过后,岳乐请博果尔入内堂,彼此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酒过三巡,岳乐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轻轻把筷子放下了。

  他特意摆出一副“呵呵我有话要说”的态度来,没成想博果尔压根就不接招,自顾自继续端着酒盅细品。

  岳乐硬撑着权当看不见,笑道:“年前你从江南回来,我就想找你庆贺庆贺,只是后来糟心事儿一件接着一件,这才没能顾得上,还望你莫要见怪。”说罢意味深长地苦叹了一声。

  博果尔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被岳乐刚刚那一叹叹得浑身发毛,装傻道:“是啊,谁能想到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呢。”

  他不肯接话,岳乐唱了几句独角戏也实在是唱不下去了,于是就换了一个套路,正色道:“博果尔,我虚长几岁,妄自尊大地说一句,也算是你的兄长了,我和你之间,也许阴差阳错有着些许误会,但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把话说明白了,你看如何?”

  这是跟他玩婉转抒情路线的玩不下去,于是改走直白风了,博果尔倒是适当表现出了自己对这条路线的些微好感,微微偏头看向他。

  岳乐说是他兄长,听起来有点小不要脸,严格来说倒也并不出格,大家一百多年前在草原上时确实都是一个祖宗。

  岳乐诚恳道:“博果尔,你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说出来你也心里痛快点。”

  他三句话不离自己想要担当一次心理导师,岳乐新年大宴后回到府上越想越不对,他承认他跟博果尔关系平平,双方没多少交情不假,可要说结仇,那也着实说不上啊。

  就算博果尔觊觎领事大臣的名位,可就算那个位子不是他岳乐坐,也得让济度捡了去,对方没必要站出来跟自己死磕。

  那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皇帝的亲弟弟呢?岳乐承认自己是有点看不上他没脑子,可平时言行中绝没有带出丁点痕迹来,思来想去,他在排除了一切可能后,觉得很可能是跟董鄂氏有关。

  京城中谁不知道博果尔被戴了绿帽子,岳乐觉得能让对方跟疯狗似的胡乱攀咬他的也就是这件事儿了。

  这样一想,他还真是叫苦不迭——岳乐跟董鄂氏是真的相熟,认识了快两年了,两人经常 在卖字画的莫子轩见面。

  两人兴趣相投,董鄂氏年轻貌美,岳乐对董鄂氏还真有几分倾慕之心,出了后来的事情后,他先是不相信董鄂氏竟然是这样的人,又觉得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故意传这种谣言,闹成现在这样,董鄂氏固然名声扫地,可博果尔的脸面也丢了不少。

  岳乐现在想起来就觉得颇为庆幸,要不是博果尔先一步向福临讨了人,他还想把董鄂氏给讨回来呢,那时候被戴绿帽子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更进一步

  岳乐笃定博果尔明里暗里跟他过不去全都是因为自己跟董鄂氏交好,惹得襄贝勒着恼了。对于这样的无妄之灾,他是真心不想受着,想着趁此机会赶紧解释清楚了,不然等双方真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怨,那可就晚了。

  岳乐挺有点看不上博果尔为了一个女人失态成这样的行径,他也从一开始就没怎么看得上博果尔,但无奈人家天生有个好老子,生下来就占着皇上唯一的弟弟的天然优势,要不是逼不得已,岳乐也不想跟他为敌。

  岳乐一脸诚恳地委婉表述了一番“我跟你家侧福晋不熟啊,只是在书画店偶然见过几面”“我也没想到鄂硕养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的”“你也别太心塞了,顶了天就是个掀不起风浪的侧福晋”之类的意思。

  博果尔面无表情盯了他好久,而岳乐见自己的话不怎么有效果,都转口说起来“赫舍里家的女孩儿家风一定不差,日后你们夫妻琴瑟相谐,再好不过了”的话来了。

  郑亲王新丧,最近京城中谁家都不能谈论嫁娶之事,因而福临还没有明着下旨说要把索尼家的大女儿赫舍里氏指给他,也就跟索尼漏了漏口风,无关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岳乐竟然知道得这样一清二楚,显然之前是费了劲儿打听过的。这虽然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消息,但博果尔也不觉得自己跟岳乐关系亲近到能谈论这些,更何况岳乐还直接摆出了一副为弟弟操心的好兄长面孔来。

  多大的脸,福临这个真正当哥的说话口气都不会这么大,还特意摆出一副“之前你真是受苦了”的怜悯心疼模样来。

  他端着酒盅都有点喝不下去了,看岳乐这个紧张的模样,还真把他博果尔当成了为了儿女私情就胡乱攀咬国家重臣的傻子愣头青了。

  看岳乐以为自己跟他过不去就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侧福晋,就能明显看出来他在岳乐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博果尔不打算忍气,反正新年宴上他都狠狠算计了岳乐一次,岳乐又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两人日后最多不过是个点头交。

  人都得罪了一次了,也不怕得罪第二次,博果尔沉着脸正打算摔酒盅,看他面色不对的岳乐还以为是他被自己说中了心思觉得面上无光。

  也对,为了一个女人跟将要接任领事大臣的权臣加兄长过不去确实太不着调了,岳乐倒也觉得博果尔是应该为此觉得羞赧丢脸的。

  不过他这次特意把人请来是为了修好而不是结仇,脑补博果尔确实明白了自己的错处,就及时改口道:“撇下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对议政会的事儿是怎么打算的?”

  博果尔闻言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岳乐别有深意地注视着他,叹息道:“你年龄也大了,也到了在朝堂上为皇上尽忠的时候了,去年皇上不是还跟诸大臣商议这事儿,只可惜总有小鬼在背后使坏,郑亲王、简郡王权倾朝野,那么努力周旋,还是被挡了下来。”

  岳乐上半段“交心长谈”显得真心有点弱智的意思,这番话说出来才变得有点意思了。对方特意提到郑亲王、简郡王父子,还强调人家权势大也没把这事儿办成,就是在暗示他这两个人不是尽心尽力帮助他博果尔的。

  这人挑拨离间的手段略显低端,博果尔眉间微挑,笑道:“难道不进议政会我就不能向皇兄效忠了?不论是寻常贝勒贝子还是议政会领事大臣,对皇兄的忠心都是一样的。”

  岳乐这是在暗示一旦他能坐稳领事大臣的位置,说不定就能提携博果尔进议政会呢。博果尔听了都觉得好笑,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被诸位宗亲挤兑得找不到地方站了,竟然还敢拿这种没谱的利益来诱惑旁人加入他的阵营。

  博果尔自认不是在鼻子上拴上根萝卜就能拉磨拉一天的蠢驴,郑亲王在他入议政会一事上确实站中立的,那也是顾虑到他的身份不宜明确表态。济度却实实在在出了不少力,就算这事儿最后被孝庄给搅黄了,博果尔也承他们的情。

  别说人家确实努力了只可惜事儿没成,就算济度确实不怎么真心出力,博果尔也不能去怨恨人家。济度又不是他爹不是他妈,帮他是情分不帮他是本分,人家又不欠他什么。

  岳乐被他噎了一下,苦口婆心道:“话不能这么说,在其位谋其政,身处议政会,行事才能多有便宜。”

  这人怎么就那么烦呢,看来不拿话把他彻底噎死,今天就别想脱身了。博果尔先是一叹,装模作样苦恼道:“我难道不知道进议政会的好处?我这个身份在那里摆着,再不早点进去,被人嘲笑无能没本事也就算了,也连累得皇考额娘面上无光。”

  岳乐听后还以为他心思松动了,心中大喜,正待乘胜追击继续往下劝,却见博果尔严肃正直地朝着紫禁城方向一抱拳:“不过这一切都要由皇兄定夺,我相信皇兄一定有他的考量,当臣子当弟弟的,绝无二话。”

  这人怎么这样啊,刚说了一句上道的话,转眼就这种反应了。岳乐面上笑呵呵的,心里都忍不住骂他,你说这种话要怎么接吧,说皇上说了不算其实我跟他关系好能在他面前吹吹耳边风,还是说皇上根本没有什么考量,都是太后不想让你手里捏着权利?

  对方今天说一句话就让他难受一次,弄得岳乐心情十分复杂。从理智上,他觉得这人肯定是有意跟他对着干;但从情感上,他又很难接受自己的小算盘被一个以前很看不上的小年轻给轻易看穿了。

  不不,不可能,没人能成长得这样快,就算博果尔被董鄂氏的事情给刺激得心智成熟了,以他的天资潜质,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内就变成这样。

  岳乐忍下心中的郁卒和被对方几句话激起来的火气,笑道:“这是自然了,皇上圣烛明照,对你也是一片诚诚之心。”

  对方都那样说了,岳乐除了顺着他一块拍福临马屁外没有别的选择,安郡王再不甘心,也只能承认这次交好拉拢行为得宣告失败了,博果尔对他就算没有明确的敌意,也很显然没有多大的好感。

  岳乐认清这个事实后,也没再努力找话题,更没有再摆出好兄长的姿态来恶心博果尔。两人话不投机,博果尔又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了。

  岳乐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心思,还是打起精神来很热情地把他送出门去,看着襄贝勒骑上马走远了,他才反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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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济度那里吃了闭门羹,跟博果尔交谈得也心塞无比,不甘心坐以待毙的岳乐本来打算着再来几次宴请,固然不可能跟闹得最欢的常阿岱等人交流,但拉拢一部分作壁上观的持重之臣理当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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