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笑应了。
戚国公府哪里有不乐意的,柳扶风当朝高官,因功封靖南公,柳家是有两个爵位的,原本长房是世袭的平国公爵,结果,不提也罢,给老平国公那糊涂人连累的,降至伯爵。靖南公的公爵位是柳扶风自己战功得的分封,当时因柳扶风功高,那会儿平国公爵位未降,先帝就说了,柳扶风二子,一子袭平国公爵,一子袭靖南公,为示恩宠,当时就封了柳扶风二子为靖南公世子。
故此,此次小王氏给二子择媳,一进门儿就是靖南公世子夫人,身上立有诰命,将来便是降等袭侯爵位,那也是正经的侯爵夫人呢。
对于柳家这门亲事,戚家其实心里也有些明白的,他家自然是乐意。而且,如柳扶风说的,门第亦是般配的。戚家对自家女孩儿的教养也有信心。
故,柳扶风一提,戚国公当时便应下了。
待戚国公与老妻说明此事时,戚国公夫人还嗔怪道,“国公爷也是,您这也忒实诚,起码得说个回家商量一二吧。”
因孙女得了这样一桩好亲事,戚国公欢喜的很,笑道,“这还商量什么,这样的好亲事,难不成,儿子媳妇还不乐意?”他儿子又不傻。
戚国公夫人笑道,“这不是为了显女方家的身份吗?”
戚国公拈须笑道,“拿捏这个做甚,就你们女人家,不爽快。”
得丈夫说一句不爽快,戚国公夫人也不恼,人逢喜事嘛。戚国公夫人笑,“我也不单是看柳家门第,柳大人官高,主要是,柳夫人极明理的人,看温慧郡主嫁了这几年,同柳夫人处的跟母女似的。这样的好婆婆,孙女嫁过去只有享福的。还有一样,柳家现下规矩法度极是讲究,柳夫人说过柳家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孙女以后只管跟孙女婿过清静日子就好,也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
待将此事说与戚世子与戚世子夫人,夫妻二人果然也是极乐意的。
昭明帝听闻此事后,与谢皇后道,“这桩亲事果然不错,说来,戚三郎在江南也有些年头儿了,他今已是从二品武官,禁卫军有个正三品的缺,便让他回帝都吧。”
谢皇后无可无不可,“都听陛下的。”
谢皇后另有事与昭明帝商议,道,“咱们六郎明年就十七了,他亲事早就定了,阿圆比六郎还长一岁呢,十八的大姑娘了。这样事,可是该办了。”
“我记着这事儿呢,太仆寺卿上了致仕折子,我想让他再做几个月,待明年召苏航回帝都,转任太仆寺卿吧。”
要早知有太仆寺卿的缺,谢皇后心下更嘱意的是苏不语,但苏不语已然外任,再说无益。苏航也是六郎岳父,谢皇后点点头。
昭明帝是让戚三郎明春回帝都转到禁卫军任职,倒不料戚三郎开春便带来了个绝好消息,失踪三年多的江行云江伯爵找着了。
江伯爵还活着的消息,震惊朝野!
昭明帝龙心大悦,与谢皇后道,“还是皇后说的对,江伯爵果然尚在人世!这个,我先时都不敢做此想。”
谢皇后亦是大喜,笑道,“我也没想到,实在没想到!”
谢皇后说自己没想到,但,这几年,整个帝都城唯一还坚持江伯爵在世的,也就是谢皇后了。
三郎想了想,做出一个结论,道,“昔年文休法师占卜之术天下闻名,文休法师占卜时,必有母亲在旁协助,说不得母亲就学了些占卜的本领呢。”
反正吧,不管想到想不到,江伯爵她还活着,这是事实!
连李宣这一向与江伯爵不大熟的人,都是喜上眉梢,回府之后就催着妻子进宫,同妻子道,“大哥于男女之事上闷的很,等着大哥开口,那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咱们是不再不能坐视的,你这就进宫同皇后娘娘提一提此事。大哥这个年岁了,江伯爵人也不年轻了,何况经此生死大劫,还有什么看不破的呢?看能不能请皇后娘娘帮着说说,大哥与江伯爵也不是不般配的,请江伯爵好生考虑一下大哥,俩人过日子总比一人过日子强呢。就是江伯爵想续宋家香火,以后她生了儿子,可过继一子姓宋。”李宣简直连他大哥与江伯爵成亲生子的事都考虑到了,而且,他身为李家族长,都愿意就宋家香火做考虑,同意过继他大哥的儿子,这对于李氏这样的显赫家族,也是相当宽厚的让步了。
长泰长公主想一想李九江的年纪,也知此事不宜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以后李九江还能不能生出儿子来都两说。长泰长公主道,“驸马放心吧,我这就进宫去。皇后娘娘与江伯爵一向交好,知江伯爵平安,皇后娘娘还不知要如何欢喜呢。这也是大喜事,现下提,也是喜上加喜了。”
李宣称是。
长泰长公主忽而笑道,“看来,唐家那桃花阵,的确是极灵验的。
李宣也不由笑了。
长泰长公主梳洗一番便进宫去了,她是凤仪宫常客,先贺过江伯爵平安,谢皇后笑道,“行云是福大命大。”
“是啊,江伯爵这几年寻不着人,惹得多少人记挂呢。知道江伯爵平安,我亦为她高兴。”长泰长公主笑道,“还有件事,驸马是一刻都等不了,托我跟皇后娘娘提呢。”
谢皇后因得知好友江伯爵平安,心下大好,笑道,“阿宣一向沉稳,何事这样着急?”
长泰长公主道,“是家里大伯子的亲事。”
“九江?”谢皇后笑,“今儿是怎么了,喜事一件接一件,九江是相中哪家姑娘了,我与陛下说,让陛下给他与那姑娘赐婚。”
长泰长公主看事似是有门,笑道,“这事,还真得托皇后娘娘。说来,大伯子相中的也不是别人,就是江伯爵。”
谢皇后都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行云?公主是说,九江中意的人是行云?”
“是啊。”长泰长公主与谢皇后细细说来,“先时驸马也不晓得,这些年,驸马一直为大伯子的事儿操心来着。以前提及亲事,大伯子都不说话的。还是前年,驸马问起来,大伯子才说了。可那时,江伯爵失踪,生死不知,也是没法子。驸马还为大伯子担心来着,谁晓得,天地保佑,江伯爵平安,驸马就连忙催我进宫来了。毕竟,大伯子与江伯爵年纪都不小了,要是江伯爵乐意,驸马说,以后哪怕江伯爵想续宋氏香火,也可过继一子的。就是,不晓得江伯爵的心意。这事,我与江伯爵提倒也没什么,可不不是想着,我同驸马与江伯爵都不大熟。娘娘与江伯爵到底更亲近,要是娘娘肯帮忙,江伯爵肯定更得慎重考虑。娘娘,您看……”
谢皇后也不瞒长泰长公主,叹道,“多年前,我便问过行云,九江如何?”
长泰长公主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谢皇后既这样问了,肯定是江伯爵不乐意,不然,俩人早成了。长泰长公主很有些不甘心,道,“说来,大伯子人品才干也是一等的,倘这样的人江伯爵也不乐意,我实不知大伯子哪里不好来着?”
谢皇后更觉悲催了,道,“行云说,九江相貌不大好。”
长泰长公主的下巴险些掉地上,天哪,还有人说李九江相貌不大好的!李九江的相貌等级,那完全是与苏不语同等级的好不好!
这要是别人说李九江相貌不好,长泰长公主非啐她脸上去不可,叫她照照镜子。可这话是江伯爵说的,长泰长公主就无言以对了。因为,论及相貌,李九江固然不差,但江行云当年也是貌能倾城的人物。
长泰长公主无力道,“恕我直言,江伯爵这辈子怕是难找到一位让她相貌满意的人了。”
谢皇后深以为然。
但人家江行云找不到满意的,人家也不肯将就啊。
长泰长公主是兴冲冲的进宫,无精打采的回府。
李宣得知此事,却是不肯死心,道,“此一时,彼一时。这也许多年了,江伯爵历经生死,说不得心思有所改变呢。而且,人哪,三十岁与二十岁的想法也是不同的,何况,现下江伯爵也四十多了,她与皇后娘娘同龄。”
长泰长公主已在凤仪宫碰了一回壁,这回道,“还是待江伯爵回来时再说吧。”
李宣也应了。
倒是昭明帝听闻李九江钟情江伯爵之事后,很是为李九江感慨了一回,与谢皇后道,“九江这亲事,难哪。”
谢皇后道,“要不,待行云回来,我再问问她。”
昭明帝很是同意,道,“倘江伯爵愿意九江,朕亲为赐婚。”两人都是他的股肱之臣。
小唐倒是对他师傅的亲事很有信心,小唐与三皇子三郎道,“先不说别个,就我这‘百子千孙桃花大阵’这么一旺,江姐姐再没有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