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走吧! ...
游泳其实很简单,有些人套着泳圈,翻来覆去地练习划水,动作标准得堪比运动员,可一脱掉泳圈就咕嘟咕嘟沉下去了。用这种练法,泡水里十天半个月也学不会!下水必须先练“浮起来”,深憋一口气,为了确保鼻腔不进水,可以腾出一只手捏住鼻子,面朝下,什么都不要想,全身放松,四肢展开,多试几次就有效果了。等熟练了“浮”的感觉,再随便划动划动手脚,学个换气,至少能狗刨出几米。
韩贝站在一处石柱顶端,牵回像死人一样浮在水面上的琼达,扯住他的领口拎出水面,“吸气。”
琼达扶着岩石,大口大口地喘气,“我只能憋半分钟多!”
“猴干!就这么点肺活量!”韩贝揉揉胳膊腿儿做下水前的热身准备,“算了,我们走,我在前面游,你憋不住了就扯扯绳子,我拎你出来换气。”
“啊?这么快!要不要再练练?”
韩贝问:“那现在是想学蝶泳还是仰泳?”
琼达轻松学会了浮起来,故而信心满满,认真想了想,说:“蝶泳!”
韩贝给他一个暴栗:“你当本少爷是游泳教练啊?”
琼达低眉顺眼捂头,“哦,哦!走吧!”
随着雾气消散干净,大片大片的石柱相继淹没,水位还在不紧不慢地升高,杀戮与血腥双双沉入湖底,天空中出现一轮毛月亮,将湖面照得波光粼粼。韩贝背着香九如游一段,拎出琼达换口气继续游,前行缓慢却有条不紊。
游了半个多小时,清寥空寂的夜空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韩贝环顾一圈,问香九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没有。”香九如一张嘴,上下牙齿“咯咯”打架。
“香舵主,你冷?”
“对……”
“忍一忍,我尽快!”也许是自己听到幻觉了吧。韩少爷加快速度卖力地往前刨,暗骂:一大一小两个毒物,把本少爷当骡子用!真是他妈的!
个别一些特别高的石柱零星地露出个顶,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少,偶尔逮住了一个,赶紧扶着休息休息。说起来,拖人没那么费劲了。韩贝回头看一眼,看到琼达学着蹬腿助力,多少能给他省点力了。
香九如抖索索地唤:“韩,韩少爷,求你件事……”
“什么?”
“如果我撑不到墓里,替我传一句话给东潭……”
说话间,韩贝看到湖面尽头的一截树冠,禁不住幸喜若狂:“别说了!你撑着点!我看到湖岸了!”
香九如恳求道:“韩少爷,你听我说,求你了……”
“……好吧,你说,我听着。”
香九如在他耳边轻喘着说了几句话,每一句话低若蚊吟,与水声混如一体,不似真切。
韩贝消化掉那些并不深奥的话,不自觉地慢慢瞪大眼,由震惊转为痛心,侧过脸质问:“什么意思?”
“你转达就好。”香九如唇边挂着一丝惨笑,凄然合上眼,不再多说一个字。
琼达蹬到他们身边,扒住韩贝,冒出头来喜滋滋地邀功:“大哥!你看我游得怎么样?”
韩贝没有好脸色:“快下去!我哪扛着住两个人?”
琼达支楞起耳朵,“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你也听到笛声了?”韩贝放开石柱,拖着他俩划了几步,狂怒:“还不快下去?!!”
琼达欲哭不哭地扁了扁嘴:“大哥啊!是那个可怕的疯女人!”
“哪个疯女人?”
“就是那个追杀我们的疯女人!她会吹笛子引蛇!我们能不能绕路走?”
韩贝甩脱他:“绕你个隆冬球啊!你游,你拖我,随你怎么绕!快浮着去,别拽我!力气都快被你拖尽了!”湖岸就在眼前,哪怕有个招蛇女妖婆候着,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
向湖岸又游了百来米,前方必经之路,笔直地立着一个人,在湖面上露出上身,歪头吹着笛子,吹的是奇怪的音调,没有曲子,时短时急地异常刺耳。
韩贝不敢去硬碰,偏了10度方向游过去,只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路过那人身边,相距七八米时,他好奇心起,扭头去打量了一番,觉得对方实在与“可怕”两个字沾不上边:一个圆脸的年轻女孩,皮肤白皙,五官看不太清晰,持着笛子的手臂上圈着一串银镯子,在月光下白光闪闪。
她应该是站在一根石柱的顶端,水转眼从她的腰部淹到了肘部,而她浑然不觉,依然若无其事地吹着笛子,雪白的肌肤倒映在如镜湖面上,漂浮的黑长头发与水糅合,景致诡异美丽,颇有些渗人。
琼达催促:“大哥,快走啊!”
“你换气时间越来越短了,让我怎么快?”
笛声戛然而止,女孩向他们看过来,举高了手!
“啊啊啊!她要放蛇了——”琼达扎进水里装死尸。
韩贝胆战心惊,蹬着水摸向腰间的枪,屏息凝神,随时准备反击。
女孩的嘴巴张了张:“救——命——啊——”
韩贝一头扎进湖里,喝了好大一口水。
女孩哭唧唧地尖声喊:“救救我!我不会游泳!”
我日你们的隆冬球,一拖二就快累死老子,就算我想救,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救?当本少爷是千手观音吗?韩贝充耳不闻,从她身边游走。
“大哥哥!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呜呜呜呜呜……”女孩放声大哭,挥舞着双手,两手的镯子叮呤当啷乱响。
干!这丫头的“大哥哥”叫得比琼达的“大哥”还甜!韩贝原地沉浮,走,不忍心;救,救不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水漫到了女孩的肩膀,女孩惊慌失措,脚下一滑栽进了水里,挣扎着拍打出无数水花,惨声呼救:“救命——救命啊——咕噜咕噜……”
韩贝一咬牙:拼了!大毒物小毒物女毒物,当集齐一套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