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夫郎找房产牙子是常年办理各种房地交易的人,为人很是圆滑,他找了几家,也就秋妍给的价格够高,而且离莫家庄子也近,将来好照料,这才最终敲定了秋妍作为买家。
带着人来了崔家庄子。
见到秋妍的时候,崔家夫郎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秋妍也是愣了一下,之后就笑了笑,不管以前这位如何,现如今,是他家倒了,而不是他莫家!
秋妍根本就没说话儿,都是陈雷官家跟房产牙子和崔家夫郎交涉,最好敲定了十五万两白银的价格,秋妍给了房产牙子一百两的谢银,乐的房产牙子眉开眼笑,相比起莫家夫人给的谢银分量,崔家夫郎的十两银子,简直就是不要太少好不好!
不敢崔家夫郎也知道,如今家里已经给不出更多的谢银了,他到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那又如何?家里如今一个官身的人都没有,他也没有自称“夫人”的资格。
“这位夫郎,我家老爷夫人会在后天来看新庄子,请您尽快空出房屋,另外,我家夫人也不喜欢更换佃户,所以您家原来的老佃户们,也可以留下来继续租种。”陈雷当然认识这个跟自己老爷夫人吵过架的哥子,不过更知道这家是谁家!
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帝竟然连这种残兵败将都不放过,看来这次是铁了心的想要清理了。
崔家夫郎白着脸送走了秋妍一行人,回去就掉了眼泪,以前不觉得,现在才知道,被人低看是个什么滋味儿。
尤其是,秋妍就跟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披肩加身,身边的小侍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生怕夫人有闪失一般。
崔家夫郎失魂落魄的走进了院子里,一应仆役下人们都在等着发放遣散费用,那些侧房小侍们也在期间。
看了看手里的银钱,崔家夫郎不得不咬牙挺着,让官家将家里所有的琐碎银子都找了出来,虽然家里大部分的产业和存款都叫了公,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崔家还是有些底子的。
遣散费并不多,但是也是要给的,尤其是几个有背景的侧房夫人,那是万万不能再开罪了的,以往他看不起他们,现在则是要尽快的和他们斩断关系,生怕他们在给家里雪上加霜。
平日里,崔家对仆役们并不好,内宅不宁的后果除了主子,们都不顺心,就是倒霉的都是伺候的下人们,所以出来崔家的总管是最后一个走的,其他人拿了银钱走的都飞快,可是离开这个倒霉透顶的主家了。
几个有着强势背景的侧室也在埋怨给的银钱少的声音中,收拾完了自己的细软,连看都没看崔家主一眼,直接就上了娘家里派来接人的马车,扬长而去,气的崔家夫郎咬牙切齿的同时,又暗爽不已,老爷,你看看吧,这就是你千依百顺的侧室们对你的“情谊”!
最后就剩下四个崔家夫郎娘家陪嫁跟来的老仆,也算是崔家最后的有着点儿忠心的人了。
四个老仆将所剩无几的衣物和这些金银细软都收拾妥当,第二天,一个老仆跟着陈雷去办理了过户手续,在办了手续的当夜,崔家夫郎就让其中的一个老仆去客栈订了房间,在第二天天不亮,就带着一家老小,还有病重的崔大人,一起乘上了几辆简陋的马车,奔了万年县而去。
崔大人其实也不是多么严重的病,就是一股急火憋屈得要命,到了客栈才悠悠转醒,老仆那里听说了家里的情况,又听了那些侧房和小侍如今已经弃家而去,又羞又恼,以往那些偏帮侧房小侍给正夫郎难看的往事,一股脑儿的都想了起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吓得老仆赶紧跑出去找崔家夫郎!
到了这个时候,崔家夫郎也顾不得跟崔大人怄气,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夫啊!
找了大夫,大夫给看了看:“这位病人心思过滤甚重,郁结于心,刚刚又动了肝火真怒,不过这样也是因祸得福,竟将郁结的心血吐了出来,这位夫郎不必着急,老夫给他下两贴药,静养半个月,也就能起床了。”
崔家夫郎这才脸上有了些血色:“谢谢大夫,阿福,带大夫去取诊金抓药吧!”
老仆阿福带着大夫走了之后,崔家夫郎倒是坐到了崔大人的床边:“你也听到了,大夫说是好事儿,老爷,你放宽心吧,再糟糕,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的结果了,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了。”
崔大人看着结发夫郎关心的眼神,饶是他狡猾精明了一辈子,也不禁懊悔不已:“都是我辜负了你啊!”
两人打打闹闹一辈子,临老临老落魄的时候,不是那些他宠着侧房小侍们陪在自己身边,而是这个尖酸刻薄的结发夫郎。
“老爷,不说这些了,咱们家还有小子和哥儿要带,将来好好培养孩子们吧,那些事儿,老爷就不要再去想了,以免伤了身子。”崔家夫郎给崔大人压了压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