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自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苛责林飞星,任凭那只粗糙梆硬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拉着自己走进了公主府。
李娴的礼服后摆很长,由八位宫婢左右两边托着,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百鸟朝鸾。
林挽月走在前面,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着李娴笑笑,一众宾客皆被林挽月视若无物。
八位跟在李娴后面的宫婢看的最真,均露出笑意:没想到这驸马看上去一副不安风情的样子,竟是这般痴缠呢;长公主殿下有福了……
众人来到正殿,李钊已经端坐在首位;李娴身份尊贵,后宫无主,故主位上只有李钊一人。
李钊自打二人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双紧紧相牵的手,意外之余一阵恍惚;他也曾有青春年少时。
林挽月和李娴双双跪在李钊面前,项经义将铜雁交给林飞星,林挽月将铜雁高高举过头顶:“陛下,以此铜雁为誓,林飞星今生今世唯长公主殿下一人,相敬如宾,永不相负。”
“嗯。”李钊伸手接过铜雁,顺喜立刻用托盘接了过去,收了这份贽礼,才算是娘家彻底对林飞星的认可。
李钊转头看了看李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李钊象征性的给了新人一些赏赐,赐下醮子酒,看着二人饮下,便让二人起身。
司仪唱和道:“敬谢天地!”
李娴与林挽月二人转过身,双双跪地,叩拜皇天后土。
“叩拜陛下!”
二人又朝着李钊行过跪拜礼。
宫婢端来两个酒樽,林挽月与李娴相对而立,夫妻二人对饮此杯。
“礼成!”宫婢搀扶着李娴率先回到新房,林挽月还要留下来答谢宾客。
李钊象征性的喝了一杯,交代太子代为坐镇,便带人回宫了。
毕竟这样喜庆的场合李钊在场宾客难免拘束。
李钊一走,李珠大袖一挥:“开宴!”气氛立刻热闹了起来!
项经义与林挽月二人先来到齐王案前:“末将林飞星,敬齐王殿下一杯。”
齐王李瑱站起来,笑着回道:“大礼已成,你我便是一家人,妹夫这句殿下可是疏远了。”
“齐王兄,飞星敬您一杯。”所有藩王中,林挽月对齐王的印象最好。
“好好待我皇妹。”李瑱说完,将酒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齐王兄放心。”
林挽月与项经义来到楚王案前,楚王正与二公主李嫣并坐,见林飞星来了,双双起身,楚王李玹手持酒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飞星,林飞星与之淡然对视:“飞星敬楚王兄一杯。”
“呵,妹夫和妹妹可要好好为我们皇家开枝散叶才行啊。”
林飞星听着楚王带刺的话,淡然一笑,一仰头潇洒的饮尽樽中酒。
“姐夫,嫣儿敬你一杯。”
林挽月转过头,看到李嫣,回忆起两年前似乎与这位公主在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便笑着和李嫣喝了一杯。
李嫣此时正是二八年华,容貌虽不及李娴,但也是极美,却没想到林飞星与她喝过酒之后,竟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李嫣看着林飞星的背影,回忆起两年前的宫宴:彼时的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营长,坐在自己的身边的位置,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食量甚大,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食量这般大的人!
前一段时间,自己的兄长突然提起这人,问自己是否愿意嫁他为妻。
兄长为了让自己答应,将此人夸的天花乱坠,却不想,再相见,他已经娶了自己的皇姐。
两年未见,这人长高了,身上的卑鄙粗陋之气全然不见,双目炯炯举止风流……
楚王的心情非常不好,看到自己的胞妹一直盯着林飞星的背影,口不择言的呛道:“看什么?思春了?”
李嫣毕竟是姑娘家,面皮薄,又被楚王戳到了某种思绪上,立刻红了眼眶:“王兄怎能口出这般污言秽语,嫣儿要告诉父皇。”
“好妹妹……王兄失言,自罚一杯……”
敬完了雍王,项经义拉住林飞星低语道:“星弟,你是长公主驸马,剩下的人我帮你应付即可,你与太子殿下言语一声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许是喝的有些急,那抹红色竟然透过了林挽月黝黑的皮肤,显了出来。
林挽月只觉周身发烫,将酒樽递给宫婢,来到了李珠面前。
李珠早已准备好了两樽酒,将一杯递给林飞星,笑道:“姐夫,珠儿敬你一杯,好好待我皇姐。”
“太子殿下放心。”
……
林挽月辞别李珠,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项经义,来到了寝殿门前。
“咚咚咚咚……”林挽月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举在门上的拳头紧了又紧,就是敲不下去。
“吱嘎”一声,小慈推门,看到林飞星一身酒气,举着手站在门外:“驸马爷您回来啦,殿下在里面等您呢。”
“哦哦……”林挽月只觉头脑发胀,周围的一切都变大了,所有的声音无比清晰,她的气息紊乱,紧张到不行。
小慈看着林飞星,喜庆的一笑,将林飞星请入房中。
李娴正端坐在大红的新床上,林飞星站在五步之外,呆呆的看着李娴,又不会动了。
此时的李娴虽然仍穿礼服,却已经洗去铅华,长长的头发如瀑般披散在身后。
平时的李娴虽然总是面带笑意,可是林挽月却觉得那仅仅是出于礼节,笑容中透着疏离;而此时的李娴,唇边梨涡淡显,脸上带着三分娇羞之色,让这张倾世的容颜瞬间多了几分烟火气息,仿若九天仙子,坠下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