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太子登基之后,更是合并了农政司跟工部司两处,又在赵小山带人研究出印刷术后改革了科举做官的种种弊端。自此,寒门学子慢慢凸显,清流一派更是不断冒头,甚至能于士族大家分庭抗争。
当然,这些大事儿并没有影响到赵家村的生活。顶多就是每逢佳节跟周氏过寿的时候,京城会源源不断的送来贺礼。
后又两年秋,周氏的身子骨越发不爽利,就算是吃饭喝汤也不过就是几口。好在她还有些精神,加上孩子们大多陪在身边,所以倒也满足的很。
某日赵家丫鬟见老太太还在熟睡,就去厨房端了温着的汤水准备让周氏醒来润口,只是这一等却到了天黑。此时大伙儿才发现,老太太面容慈祥,嘴角带笑的无疾而终了。
赵二石跟崔玉疼痛不已,除了因为老太太自小带大赵二石之外,更多的是这么几十年相处下来的那份温馨跟感激。尤其是崔玉,以外嫁的身份而来,处处被老太太护着疼着,甚至还自她刚进门就把管家大权交给她。
那份信任跟维护,如何让人不感动?
就在赵家满门悲伤的时候,赵小山也递了折子回家守孝。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帝王对赵家老太太的褒奖跟对赵家一门的赞赏。
自此,周氏成了熙朝第一位儿子未入仕,却因为重孙有作为而被追封的诰命夫人。
接下来的日子,赵家四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而赵二石跟崔玉也慢慢卸下了赵记的担子开始安度晚年。如今就算他们在州县跟京城都有产业有房子,也从未动过搬离赵家村的心思。
便是最初为了几个孩子的前程要送他们外出读书游历,他们也不过是给孩子们置办了住处,又安排了先生。
“嘟嘟又去账房了?”感觉到身后熟悉的气息,崔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自动靠了上去。
“嗯,一听说是江州那边送来了货银,臭小子就迫不及待的蹿了过去。”赵二石搂着媳妇,先看了看她手里的针线活,心里啧啧两声,媳妇学了一辈子针线了,怎得到现在都缝不平针脚呢?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的,不然以后媳妇铁定不会再给他绣东西了。
“也不知道他随了谁。天天好读书,如今又做了官,倒是像了小山。团团跳脱,一刻不能停但喜好鼓捣稀罕玩意儿,鬼灵精怪的像足了你的聪明劲。就连天天虎着脸的老四,也天天跟着武艺师傅学武,颇有点我跟朱大哥当年打流/氓的风范。就嘟嘟,每天除了吃就是算计着挣钱,挣了钱还只愿意攒着不愿意花,我看再过几年他还不得用银子垒炕,天天抱着银子做梦啊。”
听了这话,崔玉也叹口气。她也发愁啊,自家四个孩子的亲事都定下来了,天天媳妇甚至都怀了身子,可偏生老三嘟嘟是个怪胎,宁愿抱着银子不撒手也不愿意跟未婚妻有啥交流。
此时崔玉两口子还不知道,嘟嘟这么爱银子,还不是被他那未婚妻给刺激的?说来说去不过是小姑娘儿时的一句戏言,说以后要住金子垒的炕,要走银子铺的地,到哪都闪亮亮的。
嘟嘟当时小,可却记住了这句话,所以他毕生的心愿就是要给未来媳妇铺金炕弄银地。当然,对自个抠门点,那就无所谓了。
“媳妇,过几日我们就去江南吧。”赵二石握着自家媳妇的手,满眼柔情的低声说道。他知道,其实媳妇想去江南,想去大漠,想去看看那些他们从未踏足的地方。
早些时候那些走商的伙计回来,媳妇总爱打听外面的风光,甚至还让人买了许多杂谈看外头的风景。其实若是按着媳妇的能耐,别说是嫁给达官贵人,便是自己出去,都能走到她想去的地方。
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媳妇就在这里毫无怨言的呆了一辈子。
崔玉笑了笑,明白赵二石心里的念头。不过到底过了一辈子了,他们也是时候随着自个的心思潇洒一回了。
“好。”
“那我们先去江南,然后去蜀中,最后去大漠......”
崔玉听着自家男人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心里觉得异常幸福,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这个粗犷不知道说甜言蜜语哄骗人的汉子,才能给她想要的安然。
真好,在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遇到了他,爱上了他,最后还能与他白头偕老。
看着因为体力不支渐渐睡着的媳妇,赵二石瞧瞧抹了眼角落下的泪,亲了亲媳妇的发尖然后小心把人搂在怀里一起睡了。
大夫说,媳妇的身子越来越差,甚至有时候连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