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年以晋王的身份夺嫡成功,荣登大宝,靠的就是这份把握人心的能力,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就是为了寻到前朝的宝藏,根本就不在乎人命,二皇子的命,皇上都不在乎,更何况沈姑娘了,也难怪王将军心寒。
谁 说王大郎傻了,还是太子看的准,王大郎是大智若愚,而此人中正爱国,有勇有谋,又无争名夺利之心,有这样的人带兵是大齐之幸,皇上估计也明白,所以才不拘 一格重用王大郎,却忘了一件事,王大郎可以不在乎名利仕途,不在乎军功多寡,不在乎封赏厚薄,哪怕不在乎他自己的性命,却唯独在乎他媳妇儿。
哪怕皇上下旨砍了王大郎的脑袋,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若动他媳妇儿,就真捅到他的腰眼上了,苏全很清楚刚才王大郎那几句话,不是玩笑,他真是心寒了,这次之后,再想让他领兵,恐难如登天。
皇上英明了一世,这件事办的可有些……想到自己的身份,苏全叹了口气,皇上终究捞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沈姑娘不会有事,不然,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儿。
沈 姑娘可不止是将军夫人,虽攥着大齐最赚钱的买卖,却并不是守财奴,为了冀州深州的老百姓,她肯散尽千金,善名远播被老百姓称呼活菩萨,这样的人该封赏才 是,更何况虽平北胡征南蛮的是朝廷的十万大军,可谁都知道,若无沈姑娘制出的床,弩,手,弩,乃至现在的震天雷,想在几年内就安定南北,绝无可能,沈姑娘 才是大齐的功臣,却从不会居功。
皇上却算计二皇子绑架她来南境找宝藏,孟十一何等阴险小人,岂是好相与的,还有一个何进,更是沈姑娘的冤家对头,苏全都不敢想后果,但愿老天保佑沈姑娘能平安回来,要不然,后头的事儿可是大麻烦。
崔 九带着赵远等人,在越城岭找了整整三天都没找着人,越城岭大的离谱,想找几个人根本是大海捞针,崔九更是累,找碧青还得管着发疯的大郎,这家伙简直疯了一 样,不管白天晚上到处乱窜,这林子里毒虫甚多,让他们这么胡乱找下去,没等找到碧青,没准大郎先见阎王去了,。
可跟他来硬的还不 成,大郎的蛮劲儿上来,自己根本就白给,跟赵远俩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拽住大郎,苦口婆心的给他讲道理:“大郎我知道你急,可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要是你 都乱了,还怎么找你媳妇儿啊,而且,你放心,你媳妇儿比猴儿都灵,即便遇上危险,也必能脱身,这天刚亮,山里湿气重,雾蒙蒙的辨不清方向,再等会儿咱们再 找。”
正说着,忽引路的那个南蛮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土语,莫头就往回走,脸上表情仿佛见了鬼,他可是带路的,他走了,他们这帮人别说找人了,走不走得出去这片山都难说。
陆超跟小海一左一右抓着他,陆超:“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好好往回跑什么?”
那南蛮人又是叽里咕噜的一堆土语,旺儿把后头的懂土语的临时翻译推出来:“他说的什么?”
那个兵脸上也有些发白:“他,他说这里有恶鬼。”
崔九嗤一声:“这世上哪来的恶鬼,就算有恶鬼,爷也不怕,爷外号叫鬼难缠,恶鬼见了爷也得绕道走。”
陆超点点头:“就是说,鬼有啥可怕的,真有恶鬼,正好让鬼尝尝陆小爷的震天雷。”
一听震天雷,那个蛮人再也不敢动了,那晚上轰隆隆的爆炸声,整个百越城都跟着晃了半宿,都说是天神发怒了,要惩戒南蛮,后来才听说是什么震天雷,在这些南蛮人眼里,震天雷比恶鬼更可怕。
小海:“再说,这好好的你怎么就知道前头有鬼,我怎么没瞧出来?”
小海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那南蛮人吓的直往后缩,指着前头不远的树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那个翻译道:“那,那是秃子怪,专吃死尸,有秃子怪的地方必有恶鬼。”话音刚落就听嗖一声,树上那个秃子怪应声掉了下来,是陆超的的袖,弩。
小海跑过去提了爪子过来:“我当是啥呢,这不是夜猫子吗,我姐画过,不过,这只可没我姐画的好看,灰不拉几倒像老家贼,不然,做成标本摆在柜子里多好看。”
陆超嘿嘿笑道:“你别着急,等会儿要是看见个毛色鲜亮的,我给你打下来,让你拿回去摆着看。”
南蛮人看小海的眼神比刚才说有恶鬼的时候还可怕,陆超夺小海手里的秃子怪丢了出去,秃子怪正好落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了,却仿佛听见有人声从那灌木里传出来。
引路的南蛮人嘴里忙跪下朝着山咚咚的磕头,嘴里喃喃有词,也不知是拜谁呢,陆超跟小海刚要过去瞧瞧,大郎已经窜过去了,从灌木里抓住一个人来,崔九惊呼:“是何进?”
看见何进左臂伤处钻出两条蛆虫,崔九干呕了好几声,可何进并不以为意,咧开嘴嘿嘿笑着,神智有些不对劲儿,倒不知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找了个块平整的地儿,一行人休息,大郎给何进清理伤口,包扎。
崔九觉着,何进这人做了那么多坏事死不足惜,落到这个结果完全是报应,别人也是如此,小海跟陆超根本看何进一眼都嫌脏了眼,可大郎硬是帮着何进清理伤口,上了伤药,再重新裹好。
崔九看不过去道:“大郎你想当好人,也得看看对谁,这厮可不是好人,你忘了他干的那些事儿了,他跟南蛮人勾结散播瘟疫,还把人弄到了王记,因为他,小五差点儿丢了命,你这是干什么?还打算把他当祖宗供着啊。”
大郎摇摇头:“他再有错,当初也曾跟俺共过生死,当年俺们几个就起过誓,若能活着回去,便是兄弟,俺岂能忍心让他死在这里,而且他都已经变成傻子了。”
崔九也觉着奇怪,不过何进变成这样,弄不好就跟碧青有关,有些事儿大郎不知道,自己可一清二楚,当初碧青怕何进暗地里使坏,托付自己把他弄出了骁骑营,自己厌恶何进为人,把他弄去看城门,就这样呢都没防住他兴风作浪。
后来何进走投无路,逃出京城投奔南蛮孟氏,心里肯定知道是碧青暗里使的手段,没遇上还罢了,如果遇上,何进岂会善罢甘休,只不过,凭何进这点儿心眼子跟碧青那丫头斗,绝对没好儿,别问自己怎么知道的,自己就知道。
那丫头的性子,不怕人对她坏,就怕人对她好,你要是对她好,她嘴上不说,可心里能记一辈子,就像凤林,跟那丫头有什么交情啊,不就是总往跟前凑吗,一口一个师姑叫着,这声师姑救了他一条小命,不然,这会儿早死的挺挺了。
却,你要是想算计她,那就擎等着倒霉吧,论算计,谁能算计过这丫头啊,而且,崔九总觉得这丫头的运气好的让人嫉妒,跟她作对,这辈子都别想好,可大郎却不一样,别看如今都是带兵的元帅了,有时候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尤其义气当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崔九跟碧青一样,不想让大郎沾上何进,叫两个侍卫专门看着何进,谁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不过,既然何进在这儿,估计碧青他们应该不远了,赵远匆匆过来道:“九爷,王将军,前头又发现了两具死尸,肉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光了,不过却留下了这个。”说着把手里的刀递了过来。
崔九接过只一眼便道:“这是我二哥的侍卫,怎么死在了这儿了?”
大郎蹭的站起来:“俺媳妇儿就在附近不。”
崔九愕然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大郎鉴定的道:“俺就知道。”说着已经走了,崔九忙招呼人跟上,这深山老林里头,可不能掉队,掉了队没准这辈子都歇在这儿了。
湿气重,山里雾气昭昭的,周围的山壁都有些隐隐约约,天大亮的时候,视线才好了些,不过,小海忽道:“胖墩儿你觉不觉得,咱们就是从这儿走的,你看那边儿那块石头,你还坐过呢,这,这不是鬼打墙吧,我娘可跟我说过。”
陆超白了他一眼:“瞧你那胆儿,刚不还说这世上没鬼吗,怎么就出来鬼打墙了,不过,这地儿咱们还真是来过。”
那个引路的南蛮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走了,叽里咕噜说有鬼,陆超知道他怕震天雷,故意吓唬他:“你走不走,不走,陆小爷可拿震天雷轰了你。”那南蛮人忙站了起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翻译道:“他说再走也没用,还是会回到原地,这是被恶鬼缠住了。”
陆超翻了个白眼,忽想起什么,从腰里拿出指北针来:“刚才着急,忘了咱有指路的家伙,姐夫咱就跟着指北针指的方向走,一准错不了:”我才不信有鬼呢。“说着在前头引路,一行人跟着陆超果然不一会儿就走了出去。南蛮人看陆超的表情又惊又惧。
赵远一抬手:“看,那边儿的岩洞里好像有人。”
刚要过去,就被引路的南蛮人拦住了,只见他飞快撕下自己的衣裳系在脸上堵住口鼻,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旁边的翻译忙道:“他说这里有凤茄花的气味儿,这种花毒性最烈,重者丢命,轻者神智失常。”
神智失常?崔九下意识看向后头的何进,难道何进是中了毒,也不敢轻忽,跟着南蛮人用布裹住口鼻,往岩洞走去。
说实话,刚才崔九没闻见什么凤茄花的味儿,可越近山洞的确有股子奇怪的气味儿,想起南蛮人说的,忙把布裹的紧些,他可不想变成白痴。
崔九现在已经十万分肯定,何进是让碧青算计了,尤其看到岩洞里横七竖八的人,更加确定,靠近洞口是一堆烧过得柴火,如今已经烧成了灰,搭着个简易的木架子,上头一块完整的肉,即使火灭了,仍然能闻见隐约的肉香。
引路的南蛮人却迅速把肉丢了出去,那股肉香才渐渐没了,崔九精神一震,心说,好厉害,恐怕凤茄花就在那烤肉里呢,这么损的招儿,也只可能是碧青想出来的。
岩洞里一共有五个人,崔九从中间那个男人腰上的拿下一块玉佩,玉佩反面刻着孟十一,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早没气了,表情倒很是迷醉,不知临死前想到什么了,想来这种死法也不错,至少是笑着死的,周围几个人也如此,却不见碧青跟二哥的影子,。
赵远忽道:“二皇子跟沈姑娘恐怕是进去岩洞里了,九爷瞧,这有脚印,只不过,怎么是三个人,除了姑娘跟二皇子,还有谁?”
崔九见大郎陆超跟小海已经进去了,忙道:“管他谁呢,孟十一都让那丫头给算计死了,剩下谁都不怕。”一行人顺着脚印找了过来,正赶在碧青跟慕容鸿想下去找宝藏。
崔九一见碧青跟他二哥要往下走,就知道坏了,这可是父皇费尽心思才寻到的宝藏,别管里头有没有宝贝,若父皇旨意未到之前,别人下去了,过后这事儿恐难说清,所以,情急之下才喊了一嗓子,人也飞奔过来,却险些丢了小命。
碧青这会儿也明白了崔九的意思,尤其看见了大郎,碧青这些日子的委屈齐齐涌上来,直勾勾看着大郎,啪嗒啪嗒掉眼泪,大郎的心都快碎了,机关都顾不上了,就要往前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