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跟陶氏此刻还好似在梦中一样,“我们安全了。”“果儿不用嫁给姓梁的了。”两人情不自禁的自语了两句,突然,唰的一下都给姜婉白跪下了,“多谢救命之恩。”
姜婉白赶紧伸手去扶两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孟大夫跟陶氏却死活不肯起来,非要给姜婉白磕头。
姜婉白实在没办法,只得随了他们。
磕完头,陶氏有些担忧的道:“那梁高远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以他的性格,起码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了。”说完,姜婉白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陈述了一遍。
孟大夫跟陶氏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许多曲折,而他们一个小平民百姓的事,竟然牵扯到了尚书、学士,都是惊叹不已,最后说到果儿的事,陶氏急道:“不麻烦二哥送果儿了,我想现在就去接果儿。”
陶氏比田老二还小一点,所以称田老二为二哥。
姜婉白知道陶氏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孟果儿,所以也没阻拦,就带着他们一起回了田家。
田家的院子里,孟果儿垂着脸坐在那里,本来心形的脸,越发显的消瘦了,而她的旁边,田承玉拿着一本书,正在给她讲故事。
故事说的是有一个楚国人渡江,结果他的佩剑掉到了水里,可是他却不赶紧下去寻找,而是在船上刻上了一个标记,等到船到了岸边,他这才下水寻找。
此时船已经行驶出去很远,这人能找到他的剑才怪。
说完,田承玉看了一眼孟果儿,发现她根本没听他说,他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望着自己手中书,静默不语。
他们这一站一坐,一愁苦一沉默,在孟大夫跟陶氏眼里,那可是小女儿形态十足,他们俩立刻就将所有的不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承玉。”姜婉白出声喊了一句,打破了那静谧。
田承玉像个小大人似的过来给姜婉白问了好,然后转身想像孟大夫他们问好,不过,他却没能如愿。
孟果儿看见陶氏跟孟大夫,立刻哭着跑了过来,一家三口都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正抱在一起哭的厉害。
田承玉尴尬的看向姜婉白。
姜婉白摸了摸他的脑袋,问起了他的功课。
田承玉说唐少正以前教他的那些他都会了,可是现在没人教他,他这功课学的很吃力。
姜婉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琢磨着该怎么帮帮他。
“张老爷子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了,我看,也不用等过年了,就让承玉先去我家里住,我一边教他医术,再让元书一边教他学问,可谓一举两得。”
孟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平静了下来,朝着姜婉白建议道,他现在越看田承玉越满意,恨不得立刻让他叫他师父才好。
“这……”姜婉白有些犹豫。
“奶,我也想舅舅了,我去舅舅家住些日子好不好,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舅舅。”
田承玉已经知道唐少正最近、或者说以后都不会像以前那样在田家住,教他学问了,而他现在正是渴望知识,盼老师如旱苗盼春雨的时候,所以立刻毫不犹豫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姜婉白仔细想了想,确实不该这么耽误着田承玉,但住在孟家肯定也不行,“张老爷子的病真的好多了?”
孟大夫点点头,“前些天我去给他看诊,还看见他在院子里溜达呢,可不是大好了。”
“那就好,我看还是这样,明天我让老三跟她媳妇带承玉去张家,让承玉在张家住些日子。”说到这里,姜婉白又想起一件事,田承玉去了张家,那田承运呢,都是张家的孩子,可不能厚此薄彼。
到时候还要问问田承运的意见,将这件事记在心底,她继续道,“承玉住在舅舅家里,还是方便许多。”
孟大夫自然知道姜婉白是什么意思,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他笑道:“张家里我家也不远,我有时间就能教他。”
事情决定下来,孟大夫一家三口就回家去了,等他们走后,姜婉白找个机会问了田承运。
田承运很腼腆的告诉她,其实他根本不喜欢读书,他更喜欢侍弄那些花草,现在那几株兰花,他爹已经交给他了,最近,有一株兰花好像要分株,这个节骨眼上,他哪里也不想去。
分株?姜婉白一听简直大喜过望,分出来一株,就是五百两银子,除去给张家的那部分,她还能有三百两,这可是个天大的喜事。
狠狠的夸奖了田承运一番,姜婉白还亲自去看了那株兰花,发现果然如田承运所说,她笑的见眉不见眼的。
第二天早上,田老三夫妻带着家里的孩子去了张家,姜婉白则让田老二又去了唐少正家,看唐少正回来没有。
孟家的事虽然没完全解决,但也差不多了,而唐少正来田家过礼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她迫切的想见到他,跟他商量一下这些事。
只可惜,田老二去了半晌,只带来了一个让人失望的消息,唐少正还是没有回来。
他到底去了哪里?应该是京城,可是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难道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姜婉白心里沉甸甸的。
☆、第96章
姜婉白一连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唐少正,不过,她让田老二天天往县里跑,倒是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以林学士为代表的安荣省士子集体讨伐秦尚书,说他纵容歹人做恶,且不知悔改,德行有亏,根本不配做朝廷官员,甚至还有一些言辞激烈的,直接就骂他行若狐鼠,奸同鬼蜮,祈求朝廷肃清朝堂。
读书人最重名声,秦尚书被这么一逼,当即表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表示愿意协助官府彻查此事。
小小的平阳县,小小的一个商贾梁高远,竟然牵动了整个大黎朝。
衙门这次倒是办事神速,当天就抓了梁高远,抓完之后,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审问的他,竟然将他以前毒死陈妈、诈骗别人钱财等等事都给审问了出来,至于秦尚书的事,也变成了他假借秦尚书的名字到处作恶。
更离奇的是,就在当天晚上,梁高远在牢里畏罪自杀,这件事也彻底成了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林学士一帮人自然是说秦尚书故意害死梁高远,欲盖弥彰,可是姿态一直很低的秦尚书却突然变的强硬起来,诘问士子们,他们是在怀疑官府的公正性吗?
士子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这么说,只说那梁高远曾经说过,他靠的就是秦尚书的势。
秦尚书则说,要是天下的恶人都说认识他,那他要为这所有恶人挡罪吗,简直荒唐。
两拨人争来辩去,但最关键的证人已经死了,事情的真相也无从得知,最后只能慢慢的淹没了下去,成了一段无头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