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容本来还能淡然地等着他们说完,可听着听着就僵在了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到底开什么玩笑啊?那个嗜酒如命的乌诺,竟然主动拿出珍藏的酒来请别人喝?他面对白修而流露出的神情,是不容错认的喜爱与赞赏!
乌诺当真就这么看好白修?甚至……甚至他可能看上了白修?!所以才那么护着白修、让他出演男二号吗?
乐容觉得自己捕捉到了荒谬的真相,顿时脸色发黑。
不!这绝对不行!乌诺可是连家世雄厚的厉英都要忌惮的人,如果他和白修勾搭到一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思不就白费了?他绝不允许白修走出他的牢笼,绝不允许白修居于人上!他白修究竟凭什么这么好命!
乐容善于察言观色,对感情这种事比当事人乌诺还要敏感,所以他明知道自己会惹起对方的不满,还是走上前打断了两人间奇妙的气氛。
比起最坏的结果,就算今天稍微得罪了乌诺又能怎样?
“喝水吗?”乐容的声音适时插入,谈话的两个人眼中不约而同地划过了然之色。
余泽其实早就感觉到了乐容的到来,不过他那时正头疼地应付着乌诺。天底下有哪个导演在拍戏的时候诱惑演员喝酒的?还是喝他手上高浓度的龙舌兰?比起喝,他宁愿将酒浇在伤口上消消毒。
乌诺身为前军人也不至于发现不了乐容,他以为对方会识趣点离开,没想到竟然还主动凑上来。不是说乐容拒绝了余泽吗?他怎么觉得现在是反过来了。自己想撬个墙角就这么难?
想到这里,乌诺薄唇下拉了几分,他瞥了眼乐容说道:
“下场戏快开拍了,你要早点准备。”乌诺嘴上说得义正辞严,自己倒和余泽聊得火热。这种典型的双标行为、这难得一见的脸皮,惹得伪装良好的乐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说这句话前你能不能摸摸良心?一旁的余泽虽然很乐意看到乐容吃瘪,但也觉得乌诺赶人的技巧实在太糟。下场戏根本就是诺言的单人戏,该准备的人也是他余泽啊。
乐容突然转头看向了余泽,他聪明的没有和食物链顶端的乌诺过多纠缠,而是盯着余泽欲言又止,清澈的眼里满是柔和之色。
余泽感觉自己的心又抽了一下,他按了按心脏压下感觉,同时右手握拳收紧,用疼痛唤醒知觉。原主对这朵黑莲花实在情根深种,残存的执念全是为了乐蓉,在他心中让乐容爱上他甚至比星际扬名要重要的多。再被这感觉影响下去,余泽估计自己得把两只手都掐残了不可。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穿到白修身上,明明是白修的执念拼命召唤的他,竟然次次拖后腿。余泽觉得自己现在宁愿再来一次艰苦的西幻世界,也不想再卷入这种黑莲花和疯子之间的爱情了,相爱相杀真他/妈的情/趣十足,他心灵太脆弱实在消受不起。
赶紧找个方式解决了原主的残念才好。
余泽悲哀沉重的表情却被乌诺和乐容误会成余情未了。
乐容见状面容一松,心里安定下来的同时泛起了奇怪的感觉。他知道白修爱自己爱得无法自拔,然而亲眼见证后才知道,对方即使是被他狠狠践踏着骄傲也放不了手,从里到外没办法抗拒他分毫!
余泽看出了乐容在想些什么,他垂下眼敛去讽刺之色,维持着爱在心上口难言的做派。这世上能因爱生恨,那么因恨生爱也并非不可能。原主不就是想让乐容爱上他吗,这也并非难事。只要让这具身体相信他能做到这一点,残念差不多就该消掉了吧。
“喂,小子。”一旁站着乌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衬衫下的蜜色胸膛,又侧头斜了眼乐容满足离去的纤细背影,顿时逼近了正在把玩水瓶的余泽:
“那家伙真那么好?”乌诺言语中没半点顾忌,这片星空中能让他畏惧的人还没出生。
“和你有什么关系。”余泽收回了盯着乐容的视线,反射性地伸出左手抵住了乌诺靠过来的滚烫坚硬的胸膛。他冰凉的手指明明没怎么用力,乌诺却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和我有什么关系?”乌诺重复着余泽的话语,突然闷笑着站在原地灌了口酒,龙舌兰的味道就像是无边旷野中卷起的风沙,浓重的辛辣中夹杂着些许苦涩。他注意到对方掌心的痕迹,终于知道那只手是怎么受伤的了,是为了抑制感情保持理智吧。
乌诺面容慢慢沉了下来,眼睛不断在余泽的脸上徘徊,整个人一扫以往的散漫而充斥着成熟的魅力。认真起来的乌诺露出了上位者的风范,他就像浸染了世间最浓重的黑暗的凶兽,冷漠而狠戾。
如果乐容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或许才会了解厉英为什么忌惮乌诺。乌诺从来就不只是电影界的“暴君”,早在他开拓蛮荒星球征伐异兽时“暴君”的名号就已经冠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