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宸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宁羽飞感觉到了,顿时一阵酸意上涌,鼻尖微微红了些,他低声说:“谢谢。”很多很多事都该非常认真地谢谢你。
霍北宸伸手,将宁羽飞推开了一些,两人的唇没有碰到一起,但却离得极尽,视线相撞,似乎再靠近些就能看到彼此的内心,就能看清里面翻涌的情绪,可是……却没法再近一步了。
他薄唇微启,声音很冷静:“做了,你会再度染上天蛇引,那意味着我们这种关系还要维持两年,而两年后你仍旧离不开我,之后又是两年……”
宁羽飞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我都知道,我想过,但是我愿意……我愿意的!”
霍北宸垂眸看着他,望进那双蒙了些许湿气的动人眸子,表情却没有丁点儿变化,过了一小会儿,他平静地说道:“可是,我不愿意。”
沉甸甸的一句话给了宁羽飞一个措手不及。
他蓦地睁大眼,本来微微泛红的面颊在这一瞬间血色全无,那双情动的眸子里也闪过了错愕和茫然……
“不……不愿意吗?”
宁羽飞呢喃出声,充斥在血液里的热流全都被冻成了冰块,那锋利的棱角似乎把血肉都戳破了,疼痛感强烈到让人头皮发麻。
不愿意什么……是不愿意和他纠纠缠缠后半生吗?
的确,只要做了,这两年他们仍旧会不停的彼此索求,而两年后,毒性到了他身上,他还是需要缓解,所以还要继续,这样循环下去,绑定的是两人的一生一世。
他愿意,但是霍北宸不愿意。
宁羽飞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茫然……
是他自作多情了吗?需要再问一问吗,需要再确认一下吗?
可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底气?
想想自己和议长和太子殿下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怎么配问出这句话?
心里燃起的火焰瞬间被扑灭到了干干净净的地步,宁羽飞垂下眸子,视线躲躲闪闪:“是我莽撞了,是……”
他话没说完,一声叹息从上方传来。
霍北宸抬手,带着茧子的手指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捏了捏,声音低沉,有着让人安心的磁性厚度:“你啊,什么时候能不胡思乱想。”
宁羽飞怔了怔。
霍北宸黑眸微闪,在那片熊熊燃烧的火焰下有遮掩不住的宠溺和包容:“不用担心,已经从元老院那里弄了不少资料,林岚他们在研究解药,撑几天就过去了。安青不知道这毒性会再度转移,所以把你叫了过来,但其实没事,你离我远点儿,别勾我就行。”
宁羽飞猛地抬头,眼眶红的像个兔子,就这样眨都不眨地看着霍北宸:“有……有解药吗?”
霍北宸盯着他,想想他高潮到兴奋地时候,眼眶也会发红,也是这幅要哭不哭的模样,心中一痒,那被压下去的热度又有升腾的趋势……深吸一口气,霍北宸挪开了视线,轻声道:“会有的。”
“要多久?”宁羽飞还是不放心。
霍北宸说:“林岚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不会太久。”
宁羽飞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想起一事,不禁轻声道:“既然有解药,那……那做一下也没关系吧……不需要这样忍着……”他越说视线垂的越低,到头后几乎只能看到那微颤的睫毛了。
看他这小模样,霍北宸是真想把他按倒,艹到他泣不成声,可是……
“解药只够一人份。”
宁羽飞又说道:“也没关系……只不过是两年时间,反正……”
话没说完,霍北宸伸手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声音里含了些笑意,低沉暧昧带着撩人的热气:“想做的话就等着,解了毒好好喂饱你。”
宁羽飞头低的更厉害了,似乎连脖颈都微微泛红了。
这模样也太勾人了,霍北宸喉结微动,想了接口支开他:“去医疗部看看吧,解药好了给我送来。”
宁羽飞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他连忙应道:“好!我这就去看看!”
他一路冲向了医疗室,霍北宸看着他身影消失,眉头微皱,眼底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天蛇引的毒性何等霸道,折磨得可不只是身体,更是在吞噬着人类的精神。
宁羽飞当初几近崩溃,薛振天又发狠给他注入了遗留的近乎于全部的天蛇引,结果就是……宁羽飞差点疯了。
虽然霍北宸的心智比他强了数倍不止,但转移而来的天蛇引不同于第一次注射,毒性是会保留的,所以这样的冲击对于霍北宸来说也非常难受了。
他闭了闭眼,可惜脑海中闪现的全是宁羽飞:他光滑细致的身体,动情的模样,还有那含了哭腔诱人到极点的呻吟声,更不要提那早就品尝过的紧致温软……
霍北宸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不把那个跑掉的人抓回来。
不能再想下去,得转移一下注意力。
靠在座椅上,他意外地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事。
准确些说是十五年前。
距离天蛇暴乱还有两年,罗希达战役刚刚结束。
他十三岁入了战场,十六岁去了银河系西方边境,参与了胶着了整整六年的罗希达战役,在最后的一年,他单枪匹马俘虏了罗希达第三皇子,逼得对方偃旗息鼓,签下了停战协议,让西方边境彻底平定下来。
很多人说那是他的成名战,但其实那是霍北宸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场战争。
十六岁到二十一岁,那六年是他最年轻气盛的时间,满腔热血都是为了保卫银河系,浑身的力气都是想要护住身后的百姓,哪怕他从出生就被抛弃,但想要守护别人的心思却从来没有降低过分毫。
之后遇到了什么?说起来和宁羽飞的遭遇还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他的上司不是薛波那样的纨绔,但却是个心机深沉的上位者。
霍北宸太过年轻,锋芒毕露,更不要提最后的那逆袭之举,简直称得上是这场战斗中最大的英雄。
可是他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个出身低贱的流浪儿,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获得那样高的荣耀呢?
不会被允许,所以他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