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小秘密就小秘密了,什么都说破反而没意思,这就叫生活的乐趣。
想开了的孙小沫重新高兴起来,满脸欣慰的看着个子快有自己高的亲传徒弟,不愧是她的得意弟子,论修为、论才智计谋,还有风仪气度,皆是同期修士中的佼佼者。
真是相当的有范儿,魅力无双,姜九黎算啥,脸长的好看了不起?孤僻冷漠的没朋友,论情商和社交手腕肯定比不上李寄,说不定他正在暗搓搓的自愧不如外加仰慕暗恋李寄呢!
这么一想孙小沫放心了,无论如何李寄肯定不会像不知世事的小姑娘那样被小白脸骗的。
见到巫祝之后,孙小沫听从李寄的建议,若无其事的和巫祝谈论起占卜推演方面的学问。
像她这样的修为卜卦其实已经用不着工具了,但运用工具来卜卦也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周文王正是这方面的高手,他毕生的研究著作杨戬都收藏有,保证没人比他收藏的更完整,孙小沫偶尔听杨戬谈论这些,仅是记住的那些再转述给巫祝也足够引起巫祝的兴趣了。
果然如李寄所言,巫祝得了龟甲之后喜不自胜,对孙小沫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发自内心的热情起来,之后她为圣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虽有波折劫难,不过总能逢凶化吉,巫祝大喜,诚邀孙小沫师徒在村落中多留几日。
至于姜九黎,第二天就告辞离开了。
孙小沫奇怪:“他不是算出救命恩人有劫难,为什么现在离开?”
李寄说了实话:“师父,我昨晚跟着他出去了。”
孙小沫心道:来了来了,要说了!她镇定的看着李寄,就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疑惑望着李寄:“是吗?”
李寄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师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真君来了对吗?”她盯着孙小沫,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能看得出来,每次真君来过,师父就会高兴好久。”李寄研究着孙小沫的神态的细微变化,若有所思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师父除了心情会变好外,整个人看起来,嗯……”她想不到合适的形容,微微蹙起眉头,纯洁的眼睛里满满的好奇和疑惑,“很香甜。”
她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觉得这样的形容很奇怪,不过还真的挺合适的。
孙小沫抓着丝绦,无意识的用力扯紧了,她默默地扭过头,耳朵和脸一点点的变红——被未经人事的纯洁徒儿发现了某些事情,让她这个当师父的老脸往哪儿放啊。
杨戬想的和孙小沫完全不同,他觉得是时候让李寄离开孙小沫单独历练去了,多了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这当然不是吃味,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觉得夫妻之间的亲密让旁人看到听到或者感觉到了不大合适,这种事情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师父?”李寄叫了好几声才把孙小沫的魂给叫回来,孙小沫做出一副“我有认真听”的表情,“你跟着他出去做什么了?”
李寄的注意力回到正事上,她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自家师父的事情她都知道,不过从未深入思考过,一是觉得没意思,二是她真的还没开窍,她告诉孙小沫:“我跟着他到了王宫,发现他要刺杀巴王,我把他拦下来了,不过巴王被剑气所伤,昏迷不醒,活不了多久的。虽然巴王暂时没死,不过我觉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化解了凛的劫难,所以才会放心的离开。”
孙小沫听完却皱起了眉头:“修道者妄伤凡人是大忌,他找凛是为了偿还因果,对凡人开杀戒也是大因果,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么,他怎么想的?”
李寄说道:“此人性情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似乎对问道求仙执念不大,做事全凭个人喜恶,行事狠辣,颇有几分邪性,不过心性不算坏,师父不用想的太复杂,我觉得他只是为报恩而已。”
李寄评论姜九黎的时候眼神很平静,没有不寻常的感情,她对待姜九黎的态度就像对待其他萍水相逢之人一般,没有偏见,也没有另眼相待,这样孙小沫松了口气之余不免有几分叹息,李寄这个心态保持下去,一定会有大造化的。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这个女孩不是池中之物,事实证明果然如此,两百多年的时间她越来越成熟稳重,但心志仍然坚定如初,从未有任何事情能令她动摇过。
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下午孙小沫找借口在村落里走动,想带杨戬去看一看凛,村民十分淳朴真诚,孙小沫是巫祝亲自接待的客人,就是整个村子的客人,而孙小沫会讲巴族人的语言这一点更是令众人心生好感,一路走来不少热情洋溢的村民请她到家里歇一歇脚,用家中最好的食物、酿造的清酒来招待她,孙小沫怀中的礼物都堆满了,但村民热情不减,孙小沫招架不住,找了个机会连忙钻进了一条幽静狭窄的小道上,把礼物一股脑的塞到乾坤袋里。
腰身上的丝绦自动解开,从孙小沫身上脱落。
杨戬化作人形,手掌慢慢摊开,一颗晶莹剔透色泽美丽的红色石头散发着莹莹微光,静静的悬浮在他的手掌上方,杨戬抬起头,望着小路前方,沉声道:“就在前面。”
他合上手掌,把凤凰之心紧紧握住,变作一只小巧玲珑的相思鸟,绕着孙小沫脑袋飞了一圈,引着她往前走。
过了这条长长的小路,忽然又有了人声,有一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众人吵吵嚷嚷的聚集在门外,凛在,织女也在,相思鸟扑楞着翅膀飞回来,绕到孙小沫的脖子后面,圆滚滚、热乎乎的小身体落在她的衣领中。
孙小沫听到杨戬的声音从脖子后面传入耳中:“这地方没有相思鸟,他们见到了一定会怀疑的,我先躲在这里,小沫,你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孙小沫:“……”
她表情麻木的走过去,大伙好像遇到了麻烦事,人人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焦急的神色,没有人注意从后面走过来的孙小沫,杨戬轻声道:“就是他。”
孙小沫往凛那边看了一眼。
她分神听着众人的谈话,好像是有好几个人出门一直没回来,更具体的就没有了,因为大部分人都在担心没回来的几个人出事了,一名红着眼睛的少女忽然推了织女一把,大声说道:
“都是你!我已经告诉大家不能相信那两个陌生人,你偏不听,偏要去信他们,哥哥如果出了事,我恨死你!”
她擦了擦眼泪,一脸倔强转过身,推开众人,嘴上说道,“我不管,我要去找哥哥!”大家哪里能让她一个人去,连忙拉住她好言相劝,一名妇人劝道,“阿良,你冷静些,他们还抬着一个人呢,路上说不定遇到什么事给耽搁了,再等等,再等等啊,要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还不回来,我们就告诉巫师,请大家伙帮忙一起进山找。”
阿青哭道:“一大早就去了,不是说就在大山山脚下吗?抬着两个人也早该回来了,肯定出事了,你们能等,我等不了,阿爹阿娘都去了,我和哥哥相依为命,要是哥哥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第77章
孙小沫总算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以及织女的解释中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前些天村里有位谭大叔到山里采药,和妻子说好了最迟三天就会来了,结果第三天——也就是这天早上,有一对陌生的夫妇来村里给谭大婶报信,说她丈夫跌到了山沟沟里,摔折了腿。
谭大叔采药的地方就是巴蜀两国交接处的大巴山神农峰,离村子不算远,走路最多一个时辰就到了。
谭大婶听说丈夫摔折了腿没办法回来,急急忙忙的跑去叫她的娘家兄弟帮忙,又招呼上左邻右舍另外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本来没叫阿象的,当时织女就在谭大婶家里,所以也帮着谭大婶一起找人,阿象看到忙忙碌碌的织女就问她出了什么事,从织女那里听说事情的经过后,便主动提出帮忙。
阿象对织女的殷勤可把阿良给惹的不痛快了,以两个陌生人的话不可信为由,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家哥哥进山,可惜反对无效,还被几个大人批评不懂事,阿良的哥哥和另外三位青壮年没继续耽搁下去,进山找人去了。
本来他们应该在中午回来的,结果这都下午了出去的人还没影,大家难免着急,于是这位阿良姑娘就跑到了凛的家里找他商量,结果却看到也在凛家里的织女。
阿良妒火中烧,这就闹了起来。
谁知道阿良对凛有意,大概是同为外来户、又是邻居的关系,凛对村里的姑娘们始终保持着距离,却和织女走的很近,听说有求娶的意思,可惜织女的心思都用在了织各种布匹上了,村里有许多小伙子都对她表达过追求之意,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大家不知道织女的身份,以为她拒绝小伙子们是看上了凛,村民一致认为凛和织女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问题是阿良不这么认为,谁要敢当着她的面提凛和织女般配,她就能啜对方一脸口水。
孙小沫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织女和凛,突然明白了织女那天对她说的“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杨戬为什么说自己看不得他闲着给他找事做,她一脸“卧槽”的表情。
织女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决定答应阿凛的求婚,夫人,你可以告诉真君了。”
告诉真君的意思就是把她触犯天条的事情告诉杨戬,孙小沫很清楚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做神仙,还是做凡人”,拥有这种选择权利的只有不曾触犯天条的神仙,如果在给了你选择的情况下你还是私自与凡人结合,那么就会被强行抽去仙骨、毁去灵根,然后再贬落凡间。
那可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