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南有些毛了,“干嘛?”
“你修牙价格都是多少?”
“拔牙普通50,智齿70,做假牙的话分材料不同价格不等,具体来说烤瓷的……”
“涨价,都涨价。”
“好的,一恢复营业就涨价!”安抚性的拍了拍柴焰的背,他看向窗外,柴焰刚刚来的路上空无一人。“刚刚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没什么人。”柴焰声音发闷,讷讷地答。
可陈未南却不依不饶地盯着她看。没办法,柴焰拿出口袋里已经捏皱的报纸,递了出去,“和卖报吵了几句。”
接过报纸,陈未南轻轻扫了两眼,嘴角扯了扯,一声不屑的轻嗤从齿缝里挤了出来,“无耻之徒。”
然而,让陈未南料想不到的是,他口中的“无耻之徒”会在开庭的前一天登门造访。
十二月六日,终审的前一天,终于离开酒店回了家的陈未南躺在客厅沙发上小憩,落地窗外不知什么什么时候飘起白雪,沙沙的在窗沿旁积了堆。
他眯着眼,一时竟没分清耳边的声音是雪声还是敲门声。
柴焰从厨房走出来,她腰上扎着围裙,擦过的手上隐隐泛着柠檬味。
“这个时候能是谁呢?”又甩了甩手,她凑近门眼,人突然一怔。
她回身看着陈未南,“是那对夫妻,还有记者。”
腾然坐起的陈未南几步冲向了门旁,“你们还想干什么!”
豁然而开的门后,穿戴干净整齐的夫妻脸上再没了戾气,相反却深深给他鞠了一躬。
“对不起,莪们(我们)今天拿到了报告,娃娃不是莪们(我们)的,之前的四(事)对不起,城里的好心银(好心人)多,莪们(我们)的娃娃现在已经有救了,今天来就四(是)和你们道个歉,法院该怎么判怎么判,莪们(我们)都认。”
“哦?”陈未南轻笑一声,“所以你们现在是目的达到,带着记者来做场戏,然后准备撤,是吧?”
他的话引起骚动,闪光灯闪烁时,他看见几个黑色幽深的镜头对准了他,红色的信号灯表示机器正在运作,他越想越气,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你敢说你们不是在抢走小奇迹之前就知道她不是你们的孩子!她的骨髓也救不了你们的儿子!你们还这样,无非是想引起媒体注意!”
汉子闷不吭声,他老婆站在一旁,也低着头。
“莪们(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而且这些莪们(我们)也和记者同志们说了,只是……”女人抬起头,精明的眼睛打量了陈未南一下,“不过,报告在莪们(我们)这里,后来就不见了,你是咋知道的?”
陈未南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又是一阵密集的闪光灯,气恼的陈未南猛的关上门,不想花费时间去理会那群人。门外议论声此起彼伏,房内的陈未南低着头,脸因为愤怒胀得通红。
柴焰拍着他的肩,“没事。”
“我又说错话了。”
“没事。”柴焰安慰着他,边想着明天是不是还会有变数。
***
“我当事人承认检方起诉罪行,只是请法官考虑我当事人救子心切、认子心切的心情,酌情量刑。”圆脸律师一番话后,回到了座位。
柴焰与陈未南对视一眼,看样子是不会再有变数了。
宣判结果在半小时后宣布,结果差强人意,那对夫妻的量刑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庭审结束,心里不安的柴焰奔去找圆脸。
“你是问我是从哪来的?”圆脸指指自己,笑了,“你不知道我也正常,我律师证才拿到手,没想到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有意思。”
诧异片刻,柴焰闷闷地说:“才做律师?那你很厉害。”
“不,不是我厉害。”圆脸四下里看看,进而小声地说:“案子结束我也不妨告诉你们,那些人证、物证和说辞,都是有人事先告诉我的。”
“那个人是谁?”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惊讶,柴焰失声问。
圆脸挠着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都没见过他,我和他只是通过电话联系。”
“号码你有吗?”
“有。”将手中的公文包转而夹在了腋下,圆脸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找到个号码。
“不过它经常打不通,我几乎没主动联系过他,都是他联系我。”他补充道。
“知道了,谢谢。”
“反正现在官司已经结束了,我也不妨当回雷锋做次好事告诉你们件事。”
“什么?”
“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个人可是和我说过,官司输赢无所谓,只要把你们的名声搞臭就行。”
……
陈未南的名声的确臭了。即便陈爸最后去找当年的同事恳请他澄清流产并不是因为陈未南那一撞,是那个孩子本身就有健康问题,流产不过是个逼他让位的手段而已。
可无论是已在高位的前同事,还是媒体记者,没人肯站出来。
“这事怪我,我也是后来知道的,想想职位已经没了,就别再坏人好事了。”宾馆的沙发里,陈爸懊恼的捂着脸。
他的声音穿过指缝,嗡嗡作响。
“不就是被人指指点点一阵吗?你老比我活的久,还不知道这不过是一阵的事。”陈未南坐在窗前,把玩着手机,“几点的飞机,我送你们。”
“算了,你现在好歹是个公众人物,还是少出门的好。”插话的是陈妈,她躬身整理着行李,“儿子,要不你跟我们回云都吧,正好小奇迹要治疗,你也回去休息一阵。”
“我回去看看阿姨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懒得听老妈啰嗦,拿起车钥匙,陈未南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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