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瞧着宋将军那么有把握,便带着你带来的五千轻骑去拼杀就是,老夫手下士兵,怕如今还无法上战场,反倒是给我们的才俊宋将军添乱…”
这话里有刺,听进心里委实不舒服,跟在一旁的三叶与岑云熵就差搂起袖子就打这个老顽固一顿,现如今家国天下如此不稳当,这老顽固倒是想起私仇来了。
到底是那已逝的庶女重要,还是眼前的局势重要,随后苏将军转身离开,宋文青还挂着笑容站于原地,瞧着那背影渐行渐远。
“沈副将明日你我带兵攻城,意思意思便可,触南蛮攻来将这三才镇也给拿下!”宋文青说道。
“将军!虽然苏将军是个老顽固,你也不可意气用事啊!”
“呵呵…意气用事?!这个词我倒喜欢。”宋文青淡笑道。
说完宋文青提步离开大厅,只剩下三叶与岑云熵面面相对摸不着头脑。
“王爷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劲?”三叶无奈的说道。
“哎…三叶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姓沈啊!”岑云熵文不对题的回答道。
三叶二话不说先白了岑云熵一眼,才没好气道:“王爷你能不能长点心,这龙景皇朝可不光光是皇上一个人的天下,公子说不定是还未解气,置气才会有如此打算。”
“那三叶你是不是全名叫沈三叶,这个姓随谁啊?!你找到你亲生父亲了。”岑云熵摸着下颚认真的猜测道。
“王爷,我在与你说正事可好!”三叶无奈道。
岑云熵笑眯眯的又道:“你是不是看上我皇兄了?可惜我皇兄这辈子就栽在一个人手上了,你这有点难度,俊虽俊可我皇兄喜欢稍奶气,应该看不上你。”
“我怎可能对皇上有感觉!我连皇上一面都未见过,哪来的感觉!就连封副将也是太监带来的圣旨,哪来的什么感觉啊!”
“别激动嘛!沈三叶…话说你这名字倒听好听的,日后我连名带姓叫你好了,对了谁给你取的名字,我和文青都没听你说过。”岑云熵道。
一瞬间三叶真想运起气一掌将自己拍死,他自觉一脸严肃,这岑云熵怎么就能将这么严肃的话题扯开,三叶还真不知道日后如何和岑云熵说正事,怕说完之后,他自个就先给气死了。
岑云熵满不在意的靠在衙门内的太师椅上,打了个哈欠,一手杵着头,一手轻敲着大腿,笑眯眯的看向三叶。
——文青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因为他是宋文青,所以我信他…
虽然岑云熵没当着任何一个人的面说出口,但这句话,他对自己说过很多遍,所以这件事他不想多问,不想多管,无论最后是害他也好,
帮他也好,岑云熵都不会多问,多管。
只要宋文青没事,那便是岑云熵一生的欣慰。
“王爷你真是不可理喻,日后莫要再问我公子的事了,我和你没有什么可以聊得。”
岑云熵抿了抿下唇道:“沈三叶你可不能这样,若是你不帮我们,那绯儿怎么办,绯儿还在宫里等着我和文青回去啊!你能不管我,但是绯儿从小也算你干闺女,你能不管她吗?”
这张牌只要一出,三叶立马就软下来,谁叫三叶从小到大都陪着那个小丫头进进出出,说到底比这两人还上心,一提到绯儿,三叶原本的脾气都压下来不少,冷瞟了一眼岑云熵,就挥袖离开。
此时房内的宋文青捂着胸口,卷曲在床榻上,一声声咳嗽低沉的送喉咙深处挤出,瓷枕不免在咳嗽声下掩上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宋文青半眯着双眼从胸前摸出一个白瓷瓶,将一瓶药倒在了手心,颤抖的手指扒弄着手心黑色的药丸一粒一粒的数着,额前的发丝浸满了汗水变得潮湿,掌心一抖,手心的药丸散落在了床上,滚落在了地上。
他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拾起地上一颗颗乌黑的药碗,脸色已是煞白,却任认不得咽下一颗。
如今药丸只剩二十来颗,宋文青要熬到战事结束,可却不能现如今就将边疆外族赶出国土,毕竟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握在手中,宋文青只有忍,尽量在独自一人之时,忍着生疼也不肯服下一粒。
尉迟珏没了,这药也不会再有了,宋文青心里有数,所有尤为珍惜,他如今心疾之事,切不可让手底下的士兵、苏钱还有岑云熵知晓,不然宋文青知道,此战必败无疑…
“公子…”
三叶推开门时,宋文青正瘫坐在地上,拾起一粒粒药丸,三叶于心不忍,蹲到其跟前帮其一起拾着散落了一地的药丸。
“公子你是不是又疼了,你都这样还不与王爷说,若是王爷有一日知晓该有多懊悔啊!”
宋文青双眸微垂,艰难的说道:“我的事与他何干!三叶…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说的…”
“可公子你这样…日后真出什么,我怎么跟绯儿和王爷交代!”
“他们不会知道的。”
宋文青平淡的说道,塞上白玉瓶,又艰难的坐回了榻上,脸色恍如一张白纸,怎么看都令人心疼不已…
“明日一战切不可恋战…要输!”宋文青道。
“为什么?”
宋文青道:“我自有我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彻夜岑云熵只是孤身一人坐在庭院内饮茶,明月高照参杂着丝丝血色,宋文青身披外袍走进,瞧岑云熵一人,便也坐于他跟前。
“我还以为王爷大战前期,居然在这饮酒,没想到却是在饮茶,让在下有些失望啊!”宋文青调笑道。
岑云熵抬起头,看着那许久不见的笑容道:“失望?宋将军为何失望?”
“若是王爷饮酒,我便可军法处置!”
宋文青的笑容带着些血腥味,岑云熵忽然想起在龙景皇朝中有定,若是再行军打仗时饮酒,杖责五十,自然连这个王爷也不能例外。
这法一想,岑云熵一把将宋文青拉到了怀中,握上那人手时的冰冷直刺骨髓,岑云熵蹭了蹭宋文青的颈窝,享受着之人在他怀中僵硬的躯体,轻抚着其冰凉的手背。
“若是文青明日能平安归来,我便把酒庆祝,军法处置便军法处置,你乐意便好。”岑云熵柔声道。
宋文青嗤笑道:“你以为我乐意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