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池剑眉一挑,“难道……”你安排了什么样的计谋?难道那贤妃、你口中的爱妃,也只不过是你安排下的一只棋子?你对她的宠爱只是演戏?
应该高兴的不是么?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心头这股浓浓的悲哀代表了什么……
“过来,朕告诉你,免得你东担心、西担心担了一堆无谓的心,看得朕也心烦!”
“对不起,陛下。”唐池低下头,我的心思给你带来困扰了么?
待侍中郎走到身边,盛凛帝这才开口说道:“朕原本想借贤妃引起周太后等人的动作,如果那边对贤妃下手,朕就有了收拾她们的借口。可惜,对方一直按兵不动,似乎完全不在乎朕现在宠爱于谁。倒把朕也给搞胡涂了。
“如果淑妃想要坐后,这贤妃对她来说就应该是个障碍,依周太后的性格,应早就想法把她除去。可是直到如今……”
彖,那些嫔妃对你来说也是控制政权的一种工具么?什么时候你才会有真正喜欢和重视的人?什么样的人才会得你青睐?忍不住偷偷的幻想,会是我么?
“今夜周太后布宴,也许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唐池想起今夜的防卫工作。
“嗯,朕也是如此猜想,才会让贤妃多多露脸,刺激对方。唐池,你今夜在太和殿外多布置些人手,如有任何变故,立刻闯进殿中拿人!”
“是。臣遵旨。”
Chapter 12
宴席几乎没有任何问题的结束了。周太后甚至对贤妃嘉奖有加。淑妃一直保持沉默,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其它几个嫔妃在看到贤妃被皇上叫到身边赐酒赐宝时,脸上有着艳羡和妒嫉,却也没有兴风作浪。
目送盛凛帝拥着贤妃,在禁军侍卫的簇拥下向贤妃所住宫殿南熏殿走去,唐池转身走回未央官,今夜不是他值勤。
看到彖坐在后宫嫔妃中,不管他是不是喜欢这些女子,唐池仍旧觉得心中难受。算算日子,后天就是他轮休的日子,出宫走走吧。他又一次下定决心。
之前的轮休他从来没有真的休息过,都用来陪伴皇帝了。这次,他真心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唐大人,请留步。”身后有女子的声音呼唤他。
是谁?转回头,连忙躬身行礼,“臣唐池见过淑妃娘娘。”她唤我做什么?心中尽是疑惑。
“唐大人快请免礼,本宫不敢当。”淑妃周淑云让开唐池的施礼,福了一福。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小心询问。
淑妃沉默了,隔开一定距离伴着唐池走了一会儿,来到离未央官不远的“净心池”边停下脚步。
幽幽的,她开口了,“在唐大人眼中,本宫一定是个坏女人对么?一心只想做皂后,仗着周太后和丞相爷爷撑腰,被皇上选作淑妃。其实,谁都知道皇上并不想把我送进宫来。”
“……淑妃娘娘多虑了。”
淑妃面上略略带着淡淡的哀戚,摇摇头,“本宫……我并没有多虑。我在这座宫中,迟早有一大会被皇上借口除去。也许是三尺白绫,也许是鸩酒一壶。”
妳既然明知必死,屁什么还要进宫?
“我……今年才十六岁。从小丞相爷爷和爹娘就告诉我,妳长大了是要进宫的,凡事都不可失了仪态。可笑我一生下来就是颗棋子,供周家更加兴旺荣发的一颗棋子,想逃都逃不掉!”
“当爷爷告诉我让我进宫面圣时,我曾经逃家一次。因为我知道将来进宫的命运会是如何,谁都知道宫中女子的命运多是悲惨,我不愿意入宫啊。”淑妃望着池中的明月,那深深的悲哀,完全不像是一位十六岁的女子应有。
原来淑妃是这样一个女子,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能力去改变,充满无奈的女子。唐池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他除了同情什么也不能付出。自然的,他心中对周淑云这个女子的恶感消失了不少。
“可是,我见到了他……那个男人。”淑妃美丽的面庞上出现梦幻似的表情,“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他那样的人。他远远走来的时候,像是从天庭刚刚下到凡尘的天人,是那样的出尘不染。
“他坐在那里,让周围所有的一切淡然失色,没有任何人、物可与他比拟。当他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的心脏会停止跳动,当他对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时,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背叛家族!”
我为什么会和她有类似的感觉?我对彖……她对彖……
“当我知道他封我做淑妃时,我第一次觉得入宫是如此幸福的事情。那夜,他来了……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夹杂着痛苦的甜蜜。然后他走了,再也没有来过……”晶莹的什么闪烁在眼角,滑下。
妳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番话?妳希望我为妳做什么吗?
久久,淑妃掏出丝帕按按眼角,转头看向立在那儿的唐池,面带羞涩道:“对不起,止住唐大人的步伐。因为我在宫中微妙的身分,知心话也无人可说。本来只是想问问皇上的近况,结果……”
“妳可以把妳现在说的说给皇上听,也许他会改变对妳的印象也说不定。”唐池诚恳地道。
淑妃轻轻一叹,“我连皇上的身边都近不了,又何来谈心之说。呵呵,我已经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会如何,所以我也不指望什么了。只要他过得好就好。”一脸的死心,十六岁的女孩子脸上,竟然出现了对一切死心的表情。
相同的心痛让唐池脱口而出:“我可以帮妳!”
“你说什么?唐大人!”女孩子的脸上出现希望之光。
唐池不忍心,“我也许可以帮妳接近皇上,让妳有机会和他谈谈心事。也……只是这样而已。”
“臣妾拜谢唐大人!”淑妃拜下身去,“如我周淑云有出头之日,定不忘唐大人今日相助之恩!”
“淑妃娘娘快请起,请不要这样说,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妳和我一样痛苦而已。妳是女人,妳还有机会接近他,可是我……
淑妃为了不想引起别人怀疑,早早离去了。留下唐池一人,望着映着明月幽幽的池水,心潮翻腾不已。
我是不是很蠢?半晌,唐池的嘴角泄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次日,早朝后。御书房内。
唐池握着朱笔,有意无意的提起,“昨日,周太后和淑妃似乎没见任何动静呢。”
龙案后,正在批阅奏折的盛凛帝抬起头,“朕也觉得奇怪。你可看出什么?”
“没有。臣看不出太后和诸位嫔妃心中在想些什么。”放下朱笔,唐池答道。
皇帝听之笑了起来,“女人心,海底针,要想看得出难啰!她们能熬得住,朕却快无法坚持了。”
放下奏折端起龙案上的茶盅,掀起杯盖,表情不愉地说道:“贤妃也不知怎么搞的,这段日子越来越爱打扮,身上的脂粉味也越来越重,当初那份干净之气也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唐池,今夜朕去你那儿可好?”
正在想那贤妃为皇帝而妆,却不知反被生厌,将来失宠都不知怎么失的时,突然听到彖说今夜要来他那儿,唐池的脉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他又回忆起了那个晚上……
“唐池!你在听朕说话么?”皇帝怒。
“臣在恭听。臣正在考虑今夜的巡宫安排,今夜正好轮到臣整夜值守。”幸好有这么个借口。
“是吗?那就算了。今夜随便找个嫔妃侍候就是。”盛凛帝并没有多加要求。反正可以侍候他的人很多,其中自会有一两个抹粉不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