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殿下。”男人腼腆的笑了笑,很是个好意思。
“如果说道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把茶杯递给他,二皇子看向床上面色带点红润的男人。见他捧茶杯的手不稳,弄得茶盖叮叮当当响,看下过去干跪接了过来。
“我喂你喝。”
“殿下,不……不用了,我,我可以。”不知怎的,唐池突然感到很紧张。
看着送到口边的茶水,再顺着茶杯看向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就是这只手在我昏迷时抚摸我的吗?二殿下,彖彖,他要亲自喂我喝水哎……
笑笑,知道自己的容颜对别人来说有着怎样的杀伤力,皇甫彖以为唐池是在害羞。
“好了,你救我一命,我也无以为报,就暂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怎么?还是你不想让我喂你?”
“不是!当然不是!”两天未用、未沾水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实在不很悦耳。
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滋味,唐池就着彖的手,慢慢喝下祈求多时的茶水。冰凉的液体,在大冬天流进胃里不但不冰,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甜蜜的温暖。
喝下一杯,皇甫彖见他似还意犹未尽,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喂下。
三杯茶水下肚,唐池也来了精神。清清喉咙,忍不住问道:“殿下,竞猎的结局如何?”
“你没有白受伤。如果可以,我倒想给你看看皇甫日当时的表情!”彖像是在友人的身边一样,放松身体,自然随意的与唐池闲聊着。
现在的皇甫彖,对眼前半躺在床上的男子已经完全放下戒心,加上第一次碰见他时,就感到待在他身边可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不想就这样离去的念头。
和这个人也许可以说些不能说给别人听的话吧……
敏感的感觉到彖似已对门己敞开胸怀,唐池又是安慰又是开心。
“祝贺殿下!另外皇上说狩猎完公布下一道试题,那试题是?”
“已经结束。”
“噢?这么快?”
“次日父皇难得的上了早朝。早朝上,当殿让我四人各自在十字内写出治国之策,然后当殿宣布。”
“结果是?殿下你说的是?”唐池微微看出年方十七岁的彖脸上,有着一点不高兴,猜想会不会是他的答案让当今圣上不满意。
“结果父皇没说,只是让大臣们一起评断。然后可想而知,评断结果一分为二,你可知,现在朝中大权分落两派之手?”二皇子鞋子一脱,也盘膝坐上床来。
唐池点点头,把身子往里让一点,好让对方坐得更舒服。
“当日所提治国之策,皇甫日曰:扩充国土,立威于世。老三皇甫愈曰:以仁治国,万民为重。小四子直接说他不想当皇帝。唐池,你认为我会说什么?”皇甫彖一脸趣味兴兴。
“殿下的治国之策,嗯……”唐池思考了一番,“以殿下的行事作风看来,大概会在扩充国土之前先充实国内,待民富马强才会考虑扩大国土之说。而且殿下肯定不愿做他人傀儡,成为皇帝后,应该会先把实权收回手中。
“至于对民……你会先平内乱,然后再整官僚,最后治税。不过,如今大亚皇朝到处都是不安因素,如果殿下成为皇帝,大概会大刀阔斧重整一番。但显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殿下,不知属下猜得可对?”
唐池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他不介意也不怕彖会因此提防、疏远或害他,他相信彖乃是天生的帝王,胸怀天下之人如果只是一味猜忌他人,那么最后迎接他的也只是失败而已。
深深地望着这个手下,皇甫彖突然想:也许这世间最了解我的人,就是这个叫唐池的男人也说不定。我有他相助,是否也算天意?
“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是吗?”
唐池不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看向对方。
“以后也不要对我说谎,一个掌权人身边肯定会有不少小人。在一大堆的奉承词中,我也想听到真正的声音。我需要你。我要你发誓,以后绝对不对我说谎。”
隐瞒算不算说谎?唐池犹豫一下,正色道:“殿下,属下也许不能保证绝对不对你说谎,但是我可以发誓,以后只要我对你说出的话,就绝不是谎言!”
“好!”
唐池的身体日渐恢复,等太医确定他已经痊愈时,张良守离开皇宫回到皇子居,唐池依旧作为皇甫彖的贴身侍卫,日夜跟在他的身边。
据彖和唐池二人分析,他们认为奉真帝之所以没有当殿宣布第二试的结果,是为了防止大皇子知道自己已无胜望,也许会铤而走险玩武力夺宫的把戏。保持两平的局面,可以暂时稳住大皇子一干人马。
现在所有的胜负,就悬在另外两位皇子的意见上了!
近日出现在三、四皇子居的官员突然多了起来。
皇甫愈原本还在提防皇甫日对元元下毒手,可大皇子的行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从十一年来的不闻不问,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关心小弟的好大哥,短短半月的功夫,送给元元的珍奇玩物已达百件,其中有几样还真让老四高兴的要死。
当他收到一封“如果不升日便让他永不能见日”威胁函的次日,皇甫日给他送来了四名能歌善舞的美貌少女。
性子虽然软弱但脾气却很倔强的愈,对大皇兄这种威逼色诱的手段感到心寒,火气一上来,当场把少女们都给退了回去。但事后他开始担心心眼极小的皇甫日,会不会因此对他和老四展开报复。
皇甫彖并没有对三、四弟做出和往常有太大区别的行动,他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奉真帝最后一个条件上:让他含笑长眠。
二人一前一后在宫中慢慢散着步。
“殿下,宫中也有这种地方吗?怎么好象没有住人?门也被锁着……”唐池看见了梦中不知出现了多少回的红色宫门,抬头寻找刻在院墙上的宫名。在藤蔓缠绕中,隐隐约约可以读出“郁荣宫”三字。
彖脸上带着漠然的表情,看都不看该宫门一眼,“这是过去荣贵妃住的地方,后来因故被赐死。父皇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再让别的嫔妃住进来,也不让人打扫,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荣贵妃……娘……娘,光听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位绝世美人。可怜红颜多薄命……不知这位娘娘是为了何故而逝?”心房隐隐作痛,忍住鼻头发酸,唐池想听听彖是怎样看待母亲的离世。
似乎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二皇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后宫女人一年中总会死上三四个,谁有时间去问一个失宠妃子为什么会死!走了!你要在这个地方磨蹭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殿下,属下失礼。”
难道他不知道娘亲的死因?还有他为什么不愿提起自己的生母?他脸上的厌恶代表了什么?彖彖……你是不是在恨?恨娘亲和我把年幼的你一人独留冰冷的皇宫中……
唐池一心考虑彖的感受,却忘记了他离开时也只有六岁而已。六岁的他,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他心爱的小弟?
“我不是在责怪你。”看一眼贴身的侍卫,皇甫彖迈开步伐,向自己住的宫殿未央宫走去:“现在的周贵妃不是我的生母,你知道吗?”
“听过传闻。”
“我的生母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因为贪图荣华富贵,用自己的美貌迷住父皇,丢下原先的情人进入宫中,而父皇因为一时迷恋她的美貌,甚至不在意她在进宫时已身怀有孕,还让她把孩子生下。
“可是,再美丽的容颜也有衰老的一天,当父皇逐渐对她失去兴趣时,她竟然为了争宠,下毒杀害了当时父皇的宠妃。之后,她被赐死。哼!笨女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