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菩提满身满脸都是湿掉的沙子,使劲拍了拍,“外面没有人巡逻?”
“我的帐篷在外围,你跟着他们趁早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老桑头看着沮渠菩提,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慈爱的表情。
“沙暴要来了。”
“什么?”
“这里每隔一阵子就会形成一次沙暴,到时候天地昏暗一片,少了一些人也是正常的。你们先走,沙暴会掩埋你们离开的痕迹,他们不会追上你们。”
老桑头拍了拍沮渠菩提的肩膀。
“快走,我们为了接你出去,足足忙了一个月!”
沮渠菩提被老桑头慎重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点了点头,掩起自己的斗篷,弯着腰跟着几个铁卫离开了此地的营帐。
营地是越靠近中心防卫越严,兴平公主和贺穆兰等人住的地方都在岩沙地的中央,四周有岩壁遮挡,最是荫凉,所以巡逻的都是精锐,人数也多。
但到了卢水胡这边,几乎都是自家人随便应付了事,许多都睡得东倒西歪,卢水胡人穷的叮当响,也没有什么怕丢的东西,还是营地的外围,沮渠菩提跟着几个铁卫营的心腹一直走出了营地,都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们离开了。
“现在去哪儿?”
沮渠菩提害怕地看着后面。
“真的会有沙暴吗?”
“会有的。”
一个孟家的子弟点了点头,一把将他扛在自己的肩上。
“所以我们要跑,跑的越远越好。”
“骆驼还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世子,我只能得罪了!”
话音未落,这些铁卫们立刻发足狂奔起来!
睡得正香的一群人是被炙热的阳光烤醒的。
正如老桑头所说一般,这段时间的白天都惊人的热,而且连口风都没有。贺穆兰等人虽然扎营在荫凉地里,但因为太闷,还是五心烦躁,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贺穆兰是个不赖床的人,一睡不着,干脆起了身,拿昨夜擦洗的脏水随便擦了擦已经汗湿了的脖子和腋下等处,然后才拿起水囊,小小的咽了一口。
在沙漠里,大口大口的喝水是没办法解渴的,你得小小的喝一口,一直到润湿了口舌和喉咙,然后再吞下去,如此这样喝上几口,干渴就会减轻很多。
贺穆兰走出营帐,发现不远处慈心大师和蛮古也揉着惺忪的眼睛钻出了帐篷。慈心大师年纪不小了,这段时间全靠意志力撑着,加上一路上中暑、中毒各种情况频生,都是他彻夜照顾伤患,精力难免不济。
看到他和蛮古一起起了床没有多睡一会儿,贺穆兰奇怪地多看了几眼。
“将军……”
在外巡逻的陈节见到贺穆兰起来了顿时大喜,“您起来了,那我换班了,让蛮古跟着你吧,我去眯一会儿。”
他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行,那你去吧。”
贺穆兰随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蛮古和慈心已经到了贺穆兰身前,蛮古和陈节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背,然后换了位置,陈节屁颠屁颠地朝着自己的帐篷而去。
慈心大师则是对着贺穆兰道了声好。
“大师怎么不多睡会?”
贺穆兰好心问他。
“我年纪大了,突然让我晚上不睡白天睡,一时改不过来啊。对了,你们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我折腾了好半天才睡着,可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爬动的声音,硬是把我惊醒了。”
他和蛮古住在一帐,所以很自然地看向蛮古。
“我也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以为是蛇,就爬起来了。”
蛮古迷惑地看着平整的沙地。
“可是爬起来又什么都没找到。”
“什么悉悉索索……”
贺穆兰话刚说到一半,脸色顿时僵住。
因为她也听到了那奇怪的声响。
几乎是下意识的,贺穆兰立刻命令蛮古吹响腰间的号角。
“叫醒所有人!去请老桑头来!”
她的叫声几乎是歇斯底里。
“这声音不对!”
蛮古开始吹响号角,号角声先震醒了核心位置的传令官,然后一阵一阵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贺穆兰已经没空管这些了,离她最近的是沮渠菩提和兴平公主的营帐,她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向着两人的营帐跑去。
“天啊!快看那些老鼠!”
“蝎子!蝎子啊!”
“蛇!蛇!”
无数的人惊叫了起来,老鼠,看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