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没有想过和明教结盟?”唐诗想起在汝阳王府中毁容扮哑的明教右使范遥,既然已经开始台面下的较量,这样一步好棋不借用一下真是可惜。
“明教的杨逍未必愿意参合进来。”玉笙并不看好。诚然,因为种种事件,他与明教的关系看上去不坏,他们那个改过自新遁入空门的金毛狮王还在自己手下那队和尚兵里。但交好往来和利益结盟完全不是一回事,杨逍那个人,玉笙不觉得他有与野心相匹配的能力。玉笙不会分出自己的主导权,而杨逍也未必乐意屈居人下。
“杨逍的确是现在的明教教主,但明教里最有威望的人却不是他。”唐诗道,“杨逍当日不过是左使,明教还有一右使名叫范遥。当年要不是范遥不知所踪,明教教主的位子早就是他的了。哪里像杨逍,想做教主想的众所皆知,最后还是借助咱们查到了阳顶天逝世的真相,报了仇,才捡了一个大便宜。”
“他也是有能力的。”玉笙不得不为杨逍辩一句。
“有能力却不足以服众,还不是能力不够。”唐诗反驳了一句,把话题扯到重点,“当年谁都不知道范遥为何突然失踪,我却知道他此刻在汝阳王府中,还颇受信任,若他原为我们内应,许多事情会事半功倍。但我们却无法收买他,只能借由明教,多拐一道弯。”
“他怎么会在那里?”这倒是个意外惊喜了。
唐诗早就习惯了玉笙对剧情的一知半解了,见他不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当年他隐约察觉了阳顶天的死与成昆有关,而成昆又与汝阳王府有关。为了查清这件事,他不惜毁容,闭口装哑巴,如今要是没出错的话,应该正是汝阳府里小郡主的武学师傅。”
“那个提出暗杀将领主意的小郡主?”玉笙顿时觉得这个人不靠谱了。
“这个主意是赵敏出的?”唐诗比他还震惊,“她才多大?”然后又像是找到了理由,平静了下来,“果然是三岁看老,难怪未来中原武林差点被她玩弄于股掌,一网打尽。”
“那个小郡主未来也很重要?”
“不输男子,甚至大多数男子都比不上她。”唐诗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赵敏再厉害也只在未来,而现在的时代是属于自己这边的,兴许还等不到赵敏长大,江山就平定了呢。
“而这个小郡主是范遥教出来的。”玉笙抓住这一点不放。
“只是武学师傅,并不关计谋……”唐诗想要辩解一二。作为颜狗,虽然范遥毁容了,但曾经也风华绝代过,人品比杨逍好了不止一筹。可看在玉笙嘴角的弧度,她忽然闭嘴了。
老板想坑人,做下属的必须全力配合。
玉笙对唐诗的识趣很满意。
十日后,已经登上明教教主之位的杨逍收到了玉笙的一封信。送信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剃光头的金毛狮王谢逊。杨逍一开始还是很开心的,他没急着看信,而是好酒好菜的摆出来招呼曾经的法王,虽然被谢逊以出家人不沾荤酒的理由拒绝了,但他也没生气,反而借由谢逊的到来把许多就算他登上教主职位也无视他的人一起请来了。
信的事还是谢逊主动提出来的。如今谢逊为了赎罪,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他还记得玉笙把信交给自己的时候语气带着一丝问责,等他知道心里的内容后更是不敢置信,杨逍也许会以为这是一封叙旧信,可谢逊心里却明白并非如此。
看出了谢逊的坚持,杨逍也只能顺意为之。等他拆开信一目十行的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他的脸色也变了。
“玉将军这是何意?”杨逍捏着信纸,“范右使已失去音信十余载,可也不能被这样凭空污蔑!”
这件事杨逍只能推脱,虽然明教不屑于与江湖同流合污,被称作邪教也不妥协,但这里面还是有底线在的。若是被人知道元庭那缺了大德的主意是他明教右使的徒弟出的,到时候就算有人说这与明教无关又有谁会相信。
至于这封信上内容的真假,杨逍却是没有怀疑的。
谢逊用着他那双白蒙蒙已经失明的眼睛对着杨逍,“将军不会行构陷之事,若非相信明教在此事上是无辜的,这封信又怎么会是我来送。”
谢逊还记得自己初从玉笙那里知道这个消息时的震惊和不敢置信,他是愿意相信明教的弟兄的,可成昆的前车之鉴还没过去,他忽然就没那么有信心了。如今他已经不再纠结是非对错,只希望天下太平后还有残灯古佛了此一生的机会。
“教主,玉将军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啊?”韦一笑好奇道,“难道有了范右使的消息?”
杨逍叹息,把信传了过去,“我宁愿没得到他的消息。”
虽然明教内部暗传如果范右使还在教主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的流言,但杨逍此时已是教主,底下人也不相信以他的心机手腕会公然的说不想知道范右使的消息。那么,范右使这些年的经历就很有问题了。
想起阳教主身死后明教四分五裂的状况,明明有机会有能力力挽狂澜的范遥却不知所踪,众人心里不是没有疑问的。此时听到可能有范遥的消息,哪里还忍得住?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一目十行的全都看了。
然后,一片寂静。
“这里面一定有内情,我不相信范右使会投靠元庭!”韦一笑最沉不住气,“这个苦头陀我也有过一面之缘,他丑的简直让人没法下眼,还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对我下手狠辣无情,怎么可能是咱们右使?”
“你见过这个苦头陀?”杨逍急问。
韦一笑道:“你们都知道我这些年因为练寒冰绵掌出了岔子,为了找到能缓解寒毒的法子,我也闯了不少地方,其中便有汝阳王府。那次碰巧遇见他教王府世子习武,我就想看看他的武功路数,可他似乎哪家武功都会一点,根本看不出他的门路,结果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被他发现了,动起手来毫不留情,要不是他轻功不及我,我就要折在那里了。”
可信上写的信誓旦旦,就算有韦一笑的保证,杨逍也不敢把信上的话当做戏言。
殷天正倒是有些犹疑,“当年右使的离开的确让人费解,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想要在汝阳王府里找到一些线索呢?”
“若是如此,为何十多年他还依旧毫无音讯。”谢逊冷声道,“连我们请阳教主入土为安的时候都没有露面?他毁了容貌,到底是想瞒过王府的人,还是我们明教?”
“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到汝阳王府里走一趟,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兄弟。”杨逍被吵得头大,最后索性做了决定,打算去眼见为实了。
这一切,还在汝阳王府里的范遥一无所知,正尽职尽责的教导着赵敏武功,板正她的动作。
第145章 秃秃秃秃秃秃秃
没过多久,玉笙就收到了杨逍的回信。
“他想请我一起前去,当场做一个见证。”玉笙扬了扬信纸,“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做一了断。”
“明教经不起这样的丑闻。”花满楼很是理解。这段时间江湖上也不太平,那些被揪出来的效力元庭的人名声顶风还要臭十里,。若只是名声受损就算了,但在刚召开不久的武林大会上做出了一个新决定,那就是凡事遇见这些榜上有名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这就很不友好了,生生的结死仇的架势。
没人会坐以待毙,就算元庭许诺的再好,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再加上其中有人浑水摸鱼不断的挑动两边的仇恨,好几个原本清白的侠士被阴谋陷害,结果被或见利忘义或脑子发热完全不懂分辨的家伙给围杀了。
那几个还都是曾经名声不错的,算不上楷模却也仗义。这样的人都被轻易埋进沟里,如果明鉴也沾染上这件事,肯定也不会有人求证,直接一竿子打死。明教再张狂,也不想去赌这个可能性。
“我倒成了做公证的了。”玉笙磨了磨牙,倒也没推脱。毕竟,此事对他也有好处。
临走前,玉笙还特意问了下唐诗要不要跟来,对自己战五渣武力有深刻认识的唐诗虽然心动,但还是拒绝了。
“许多事和人都和我记忆中的有了出入。”唐诗的表情很正经,“我总会受记忆的影响对人产生错误的判断,虽然范遥理应是与我们一边的好人,但……”
“但?”玉笙好奇。
“我最近收到消息,死在苦头陀手下的人不少,其中还有明教弟子。”唐诗皱眉,“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装,都太能下得去手了。”
“你胆子有这么小?”玉笙不信。
“好吧,我说实话,我对一个毁了容的老男人不感兴趣。”唐诗一摊手,给了一个特别实在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