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洛斯处理完明塔那边的事情之后便在宫殿之中好好睡了一觉。
哈迪斯去波塞冬那边做客一直没有回来,阿卡拉利奉命给墨洛斯讲述冥府的事情,以求让墨洛斯尽早习惯这里的一切。
“哈迪斯没有什么话传回来吗?”某天,墨洛斯坐在石桌旁问阿卡拉利。
小树林自从恢复了生机,满树林都是美丽的光芒,墨洛斯很喜欢在这里消耗时间。
三个奉命留在墨洛斯身边的将领得到了墨洛斯的允许,允许他们坐在墨洛斯的身边。
“殿下指的是……什么?”阿卡拉利抬眼看了下墨洛斯。
“有关于尼俄柏和明塔的事情。”他不信哈迪斯不知道这件事。
“殿下是希望王有什么反应?”阿卡拉利反问道。
墨洛斯沉默半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您是冥府的主人,殿下。”阿卡拉利不厌其烦地说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无所顾忌,所以您不需要担心王会责骂您。”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墨洛斯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真的松了一口气。
哈迪斯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那么就证明哈迪斯确实是默认了他的处理方式,虽然阿卡拉利一直说着让自己放开手脚去做,但是他还是有些胆怯。
很多时候人都是这样,第一次的时候不敢尝试,战战兢兢,直到第二次第三次才会渐渐放开手脚。
阿卡拉利看出了墨洛斯的情绪变化,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话说回来,为什么哈迪斯要去那么久。”
“往常都是这样的,波塞冬大人邀请王和宙斯大人前往海洋之中,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现在的时间并不算短,”阿卡拉利有些奇怪地看着墨洛斯,随即暧昧地冲着他笑,“怎么,您想念王了?”
“……你可以当做我并不清楚他们往常要相聚多久。”墨洛斯的作息时间基本上是按照人类的作息时间进行,虽然说他有时候不睡觉不会出事,可是长久不睡觉会导致他十分困倦,无法专心做事,并且全身还有一种疼痛的感觉,他并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出问题。
所以说,在他看来,哈迪斯真的已经离开很久了,所以他才会忍不住问问。
按照这个时间,放在他的世界,这么长时间不去上班都足够被炒鱿鱼了。
墨洛斯出神地想着,远处的冥河隐隐传来亡灵的哭声,墨洛斯看向冥河的方向,有些愣。
“这么了?”阿卡拉利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是想,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适应这样的声音的。”墨洛斯有些意外地说。
随即他真的十分认真地想了想。
似乎是哈迪斯把他抱进自己的宫殿的时候?
也或者是当他拿到冥后权杖的时候?
貌似很久了,他听到这样的哭声不是觉得刺耳并且恐惧,而是他能听出这样的哭声之中蕴含的是不甘还是悔恨。
这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阿卡拉利,愿意带我去冥河那边看看吗?”墨洛斯一时兴起问道。
阿卡拉利摊手:“乐意之至。”
以冥河为界,分割了宫殿和亡灵聚集地,很多亡灵聚集在岸上,几乎隔上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亡灵被湖中的手拉入湖底,但是能真正爬上来的却很少。
阿卡拉利撑着船,载着墨洛斯在冥河上。
不远处有一个披着黑色袍子,带着黑色兜帽的黑衣人,他撑着一根船桨,握着船桨的手并不算手,细看之下而是白骨。
“那是卡隆,载亡灵过河的人。”阿卡拉利对墨洛斯说道,“不过要想被他载着过去,就必须要付出一些报酬。”
“比如?”
“比如钱,很多人下葬之时,家人会让他们含着一枚硬币,这是他们的过河费,确保他们能顺利轮回又或者能去到爱丽舍,如果没有钱,那么野心、智慧、美貌……亡灵觉得重要的东西便是他最为想要拿走的。”
“他拿来干什么?”
“扔到冥河去。”
墨洛斯抽了抽唇角。
“他本是冥河幻化而成,从亡灵那边拿到的东西自然就要交给冥河。”
原来如此……
墨洛斯看着那人撑着船缓缓离开,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何时,冥河的亡灵已经不能影响到他了,哪怕越靠近他们,哭声越大,但是他还是能一路晃神直到阿卡拉利再度开口。
“他们都是不愿意离开这里的亡灵。”阿卡拉利没有让船到岸,而是就停在了一边,船边的湖水深处伸出无数的手欲图把他们拉入河底,可是却没有一只手敢靠近船身。
“那么多……”墨洛斯坐在简陋的船上,看着那些飘荡的亡灵,“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很多原因,”阿卡拉利低下头,“不舍得过往的人,不舍得自己,都足以成为他们逗留的原因,只要不是生前无恶不赦死后必须接受审判的人,王不会理会他们是否已经去了爱丽舍还是留在这里受苦。”
“是吗……”
“若是以往,亡灵会跑到地面去日夜痛哭,影响人界的秩序,甚至还会有亡灵欲图跑上神域,冥府之前并不是没有其他的神祗到来,可是一直到王来到冥府之后,他们才被镇压在这边,可以留下,却不能随意跑上人界。”阿卡拉利说道,“这日后也会是您的责任,殿下,您有责任困住他们,也有责任保护他们,因为在这冥界,他们便是您的子民。”
说得……他成了鬼王似得。
岸边的亡灵大多是舍不得以前的,他们留在冥河边缘模仿着以前的生活,虽然没有太多的意义,但是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爱丽舍不是号称亡者的乐园吗,为什么他们宁愿徘徊在这里呢?”
“因为这里靠近大门,当大门打开的时候,他们能隐隐看到光芒,又或者当冥界和人界碰撞的时候,他们能从裂缝中找到光,而爱丽舍却没有。”
墨洛斯沉默留下来,阿卡拉利也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