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三夫人冷冷的勾起一抹笑,阴狠的说道:
“让她如愿?谁又来让我如愿?这都是她们逼我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周氏让柳萍去把梅墨找来,梅墨偷偷的来了之后,跪在三夫人周氏面前行礼,周氏挥手让她起来,问道:
“你家姑娘最近去了几回西偏院?”
梅墨想了想后,如实答道:“回夫人,每两天一回,估摸着有七八回了。”
周氏眯眼,那双老练的眸子里满是阴狠算计,又问:“她去和里面的人说话吗?”
梅墨果断摇头:“不说话,每回都是送了东西去就走,我瞧见过里面一回,说实话,疯成那样儿就是四姑娘想和她说话,也说不了啊。有一回四姑娘想去碰她,被她抓着手腕儿死命的咬,出了好多血呢。”
周氏冷哼一声,林氏疯成什么样,她怎会不知?从她让人给林氏灌疯药已经有六年了,可饶是如此,她对林氏的恨依旧没有减退,她要她那样疯疯癫癫的被关一辈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还怎么卖弄她的美色。
当初她嫁到纪家来,三老爷对她很差,百般挑剔,成亲不过一个月,他就闹着要纳妾,她到老太君面前哭诉,老太君只当没听见,还一味的偏袒他儿子,最后她被迫答应了夫君的纳妾之意,谁知道第二天,他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那女子容貌居然和林氏有三分相像,她百般逼问之下,她夫君却是闭口不言,她就问他的妾侍,威逼利诱之下,那妾侍终于跟她说了实话,只说三老爷是将她当做替身……哼,替谁的身,这不是明摆着的?她将那妾侍还是杀了,而且还是寻了由头,在老太君面前,当着三老爷的面杀的,至此三老爷虽然依旧对她百般挑剔和不满,却是再也没有主动提过纳妾的事情,等到她生下了儿子,两人关系才好些,她也看淡了许多,主动给他纳了两个妾算是安慰,这都是后话。
从看见三老爷领回家那小妾的容貌开始,她就恨上了林氏。而林氏是大房夫人,她轻易动不得,后来偶然间知道了一件事情,她耍了些手腕,这才将林氏扳倒,一开始是想杀了她一了百了,可是大老爷看的紧,用他的命保下了林氏,因为他手上有老太君的把柄,所以,让老太君当着祠堂祖宗的面发誓,一定不许杀了林氏,所以,周氏想杀人是不能了,既然不能杀,那就让她疯过去好了,一碗疯药,就能让曾经高高在上,仿若云中仙子般的林氏,彻底匍匐在她脚下,任她摆布和欺凌,大老爷死了之后,她就开始整治林氏留下的两个孩子,先是把她的儿子赶出了纪家,嫡长子又如何?老太君可不愿让纪衡那个嫡长子挡了她亲孙子的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没有过问,至于纪琬琰嘛,那时还只是个孩子,三夫人明面上虽未说什么,可是府里上下都没人敢对纪琬琰好,下头的人想要整一个无父无母无宠的孤儿,手段层出不穷,根本就不用她去费心,原以为孩子身子弱,这么折腾几年也就过去了,却没想到纪琬琰倒是个命硬的,不仅没死,还出落的越来越像林氏,这让周氏怎么可能纵容她?
“那你家姑娘每次看完西偏院的疯人回来,都说了些什么呀?”三夫人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故意问道。
梅墨膝行至她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家姑娘每次回来都心事重重的,这些天她几乎日夜在练琴技,说是要在初十的花会上夺得名次,那势在必得的样子,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周氏唇瓣一掀,冷哼道:“她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吗?”
看着周氏凶狠的神情,梅墨往后退了一退,周氏才对她抬抬手指,说道:
“你起来吧。这些天你依旧在她那儿看着,不用说什么,做什么,一切如常,等到时机成熟,我自会让柳萍吩咐你的。”
梅墨站起了身,应声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这些天一定看着四姑娘。”
周氏点点头,安抚说道:“你只管安心替我做事,等到解决了这个麻烦,你就到我房里来伺候,我给你升做一等丫鬟,另外还有赏赐。”
梅墨一听,欣喜若狂,连忙跪下给周氏磕头,说道:“多谢三夫人,梅墨今生能够得三夫人赏识,那是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的,谢谢三夫人。”
周氏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面上却是故作平静,说道:
“回去吧。别让人瞧出来破绽。”
“是。奴婢告退。”
梅墨走了之后,柳萍对三夫人问道:“表婶儿,您真要升那丫头做一等啊?”
倒不是柳萍心眼儿小,可她是三夫人的远方表亲,尚且拼了这么多年才得到三夫人的赏识和信任,做了一等丫鬟,可梅墨不过是个粗使丫头,难道上来就和她比肩?这论是谁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的。
三夫人因为心里有了计较,所以心情好了许多,听柳萍这么问,这才戳了戳她的脑壳,说道:
“你个榆木脑袋,枉你跟了我这么久,你以为一等丫鬟是这么好做的?她不过是条狗,我不这么说,她怎么会死心塌地的给我做事?可一旦她做了那件事,又有谁能够保她呢?”
柳萍听了这些话,心里就跟被熨帖了一番,舒服的要命,扶着三夫人去了内间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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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那天,因为初十就要比赛了,有些较远些的闺秀就提前来了纪家,纪家有很多富余客房,足以应对这些小姐夫人的到来。
所以从早上开始,府前府后就热闹起来了,车水马龙的,直到下午才稍微平静些。
来的全都是宛平附近的大家小姐,纪家这花会办了好几个年头,如今俨然已经形成规律,每年都有很多闺阁千金来参加,一来这是个很好的扬名机会,毕竟名流荟萃,能够参加的都不是那种寒门小户,就算不来夺冠,但显示一番才华也好,二来,每年这宛平纪家比赛的前三甲,到了明年春天,会由老太君亲自带着一同前往京城,而众所周知,京城的纪家花会才是重中之重的重头戏,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可不是宛平这地方可比的,得到的机会更是大到惊人,族凭女贵,身价百倍,那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对于宛平大兴附近的官宦人家,有些头脸的都愿意带姑娘前来。
纪琬琰从老太君的院子请安回来,经过花园,被里面的欢声笑语拉住了脚步,花园之中一下子多了好些莺燕,热闹极了。
她不想和这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多说话,便想回头绕路去玲珑阁,却不想还是被人看见,叫住了脚步。
“四妹妹。”
喊她的是纪婉清,纪琬琰回头,就看见她身边围着好几个美丽的小姑娘,一个个全都穿着华美的衣物,略施粉黛,香粉四溢,纪琬琰年纪最小,给她们行礼过后,纪婉清右边的一个姑娘就开口问道:
“清姐姐,这是谁啊?”
纪婉清勾唇一笑,婉转动人,她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蝶戏水仙裙衫,肩上披着一条染黄色的貂氅,这是老太君之前就为姑娘们量身定做的,全都是猎户们猎来的新鲜皮子制成,纪琬琰因出现的晚,所以并没有准备她的,可府里其他姑娘都有,以纪婉宁的纯白最为尊贵,纪婉清的这件黄貂也不是凡品。只见她梳着凌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银花卉绞丝小发簪。整个人容光焕发,艳压群芳。
不过这也就是大家没瞧见纪琬琰的时候。
今日的纪琬琰穿的是一袭蜜合色的白玉兰散花袄裙,肩头披着一块小鹿皮子做成的披肩,梳着简易的瑶台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铜模印花鸟争艳的金簪,脚上穿一双凤纹绣鞋,白玉兰的散花袄裙将她纯洁无暇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叫人瞧着她仿佛是瞧见了落入空谷的仙子,纯净的不染尘色,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中透着丝丝冷意,又凭添不少疏离,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纪琬琰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那便如寒冬白雪遇到了融融朝阳般,一瞬间就春回大地般,如果说不笑的纪琬琰是美色,那么笑若春花的纪琬琰就是绝色了,叫人心中涌起波涛,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
只听她声若黄莺般,空谷幽静,福了福身,回道:
“三姐姐。”
纪婉清身边的姑娘们全都是常来纪家的,虽然知道纪家有个大房的嫡女在,可一直未曾见过,有两个之前老太君寿宴出席的认识纪琬琰,可是那日的纪琬琰不过一身旧红衫,虽然漂亮灵动,可却没有今日这般风采,不禁心中惊疑,不过这短短几日的时间,她怎么就变得这样漂亮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四妹妹,大房的嫡女,从前一直养在后院,没有出来过,不过她也是孝敬的很,成天里在老太君面前出没,老太君怜惜她的身世,便将她接到身边教养,别看我四妹妹年纪小,可是手段可高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