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族婶族嫂们再在屋里陪了一会,便也善解人意地走了,苏娟热闹看过,觉得再呆着没什么意思,也想走,就和苏婉道:“姐姐,我有点饿了。”
苏婉挥挥手:“你去吧,姨娘那应该摆饭了。”
苏娟问:“姐姐不和我一道去?”
苏婉自豪地道:“我忙着呢,哥哥托我照看嫂子,你先去吧。”
苏娟就“哦”一声,跟在妇人们身后出去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苏婉往门扉处望一眼就收回目光,抬脚挨到珠华身边来,殷勤地问:“嫂子,你饿不饿?厨房那备的有鸡丝面,我让人下一碗来你吃呀?”
苏婉是个长得很娇嫩的小姑娘,皮肤细白,眼眸圆圆的,看人的时候水汪汪,有点像小奶狗。
她这个长相极易让人卸下防备,勾起亲近之心,珠华就点了头:“谢谢,有劳你。”想想又学着拿出嫂子的架势来,关心地问她:“你应当也没吃吧?不如一起在这里用点。”
苏婉开心点头:“好。”
她就起身出去吩咐人,不一时转回来,重到珠华身边坐下,见着被子上滚落许多果子,她顺手拿起一颗花生剥了吃了,又好奇地打量珠华头顶上的金宝翟冠,问道:“嫂子,你戴着这个累不累?她们都走了,不如取下来罢,反正没人来管了。”
她说着话,又摸着一颗桂圆,伸手递给珠华:“嫂子,你吃吗?”
珠华微愕地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深觉这小姑子真是天然的自来熟,但一点不招人烦,而是可爱非常,她不禁也放松下来,笑道:“你吃吧,这冠子确实重得很,我去卸下来。”
守在旁边的小荷青叶两个听见,就来扶她去妆台那边,一根根拆掉花簪,取下翟冠,替她把发髻放下梳顺,另挽了个舒服许多的单螺髻。
连着一串坠子环佩的霞帔也解开取下,珠华舒展了一下腰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一时鸡丝面下好送进来,珠华和苏婉一人一碗,坐到桌上去吃起来,这真是苏家没有长辈才会出现的奇景,否则苏婉一个未嫁小姑子,看完热闹就该被撵出去了,断断不会在新房里和刚进门的嫂子一道用饭。
但正如苏婉所说,反正是没人管,她就顺理成章地一直呆着了,吃碗面也不走,还和珠华坐着。她那种善意喜爱之意散发得十分明显,珠华虽搞不清她自哪里生出来的,但让人这么贴着,她心里很有几分柔软,就由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话。
直到她自己说得有点困了,连着打了两个哈欠,珠华方劝她:“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罢。”
苏婉揉了揉眼,站起身来,还有几分依依不舍:“嗯,哥哥应该也快回来了,嫂子,我明天再来找你呀。”
珠华笑着点头:“好。”
跟着站起来送她出去,快到门口时,只见门帘一掀,苏长越颀长的身形先踏了进来。
苏婉忙跟他邀功:“哥哥,我一直陪着嫂子——呦,哥哥你喝了多少,酒气这么重。”
外面摆的桌数不多,但一大半来的客人都是长辈,苏长越连着中榜又娶亲,苏家族里出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后辈,接了苏父的衣钵,便是关系远些的族人们也开心,个个都要敬他,有的说是双喜,还坚持敬了双份,一来二去,苏长越就有点喝多了。
他揉一揉额角:“嗯,乖。”
苏婉皱着脸捂鼻子:“哥哥,你好熏人,不然今晚我和嫂子睡吧,你睡书房去,别在这里把嫂子熏坏了。”
珠华:“……”
她在后面没忍住笑了,真是个天然萌小姑子。
苏长越眉头一动,放下手按到苏婉肩上,坚决地把她推出帘外:“不用你,回你自己房里去。”
小荷青叶两个都偷笑起来,笑完了一个出去要水,一个忙收拾起床铺来。
其实先前那段空档里,珠华该先要了水洗浴,只是她没想起来,小荷倒是想着了,但是苏婉一直陪着,她是一片好心,且珠华一进门就能和小姑子处这么融洽也是难得的好的开始,小荷想来想去,就憋了没提出来。
现在苏长越回来,他那一身袭人酒气,明显是更需要沐浴的那个,待水送进来,小荷小声问了珠华之后,就先把苏长越请去屏风后了。
幸亏先洗的是他,因为等随后珠华洗完,满腔忐忑心脏乱跳,一步一挪地挨到床前时,发现苏长越安静地躺着,合着眼皮,乌黑眼睫垂着,已经一副睡着的样子了。
……
珠华无语地望着他绯红俊面,心想还好让他先洗了,若迟到现在,他酒力发出来,一个人多半已经无法完成洗浴了,说不准都能在浴桶里睡过去,到时候她是帮忙呢?还是帮忙呢?
现在面对一个老实睡着的醉鬼,她整个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一点点遗憾——那啥,虽然她非常非常紧张要面对圆房这件事,总觉得她跟苏长越再多培养一阵感情后更好,但发现如愿可以多拖一天之后,却又控制不住地有点,嗯,失望——
其实她挺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前世阅遍那么多口袋本,终于有了个理论联系实际互相印证的机会……
打住。
她立在床前,摸摸脸干咳一声,及时掐断了自己的放飞。
苏长越虽然醉得睡过去了,但睡姿倒好,很规矩地睡在外侧,给她留出了里面的半边空床,珠华衡量了一下,她要进去势必得从苏长越身上跨过去,好在他现在睡着了,她没什么心理负担,就先抬了左脚上去,然后右脚跟进,直接俯着身子从他上面半空处越过。
没惊动他,成功着陆。
珠华舒出口气,安心地抬手去放帐子。
她还没碰着帐布,外面一只修长的手掌抬起来,刷刷乱扯了几下,三层帷帐就全落了下来,胡乱垂叠在床边,遮住了帐内一切景象。
珠华傻住:“……”
肩膀被扳住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结巴着问:“你,你没睡着?”
苏长越的声音与平常不同,有种被酒意浸染过的低沉与慵懒,吐字也有点放缓:“我喝多了,头有些晕,所以闭目养养神。”
他靠得太近了,珠华都快能感觉到他的吐息,被他按住的地方如被灼烧,又无端生出一点麻痒,她感觉心脏离家出走了一样,完全不由她做主地跳得乱七八糟,只能抓住仅剩的一点思维道:“你、你晕的话,那就先睡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长越缓慢,但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
他正式压下来,手从肩膀上滑到她的脸,摸着她的脸亲下来。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不确定的试探意味,亲了一会见珠华躺着,虽然姿势很僵,但是没抗议,应当没有弄痛她,就放了些心,跟她补了一句:“明天有明天的事要做。”
……有什么事要做啊。
珠华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想歪,不过很快她就连想都不能想了,再多的理论也是纸上谈兵,真见了真章,她就废到了底,不过刚开了个头,她脑子里就只剩一片浆糊了。
苏长越的手滑到哪里,哪里就带起一片火焰,其实他也没什么技巧,因为自知存着酒意,他怕一时不查手重了伤了她,只是努力抑制着自己动作放轻再放轻,很快忍得出了一身薄汗。
讲真,他肩宽腿长,腰身劲瘦,筋骨匀称,再浮上一层薄汗,男色其实也是有诱人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