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美上前押李玲芳,这个疯女人还张嘴朝甄善美手上啃去,要不是甄善美身手敏捷躲了过去,准被撕下一片肉,晓得是如此也够气人了,甄善美想到就因为这个疯女人让五毛住院,差点闷死白大少,让哥哥伤心,还吃人呢,真恨不得直接把她毙掉,可是甄善美毕竟是警务人员,还存在一点理智,只是揪人的动作就粗鲁多了,把人推得直打踉跄,旁人都适时装瞎。
而跟随医护人员上车的赵卓杰则木愣愣地看着车上人员用心脏除颤器为白燕急救,每一次调压进行电击,病床上修长的肢体就随之弹动,每一下都像狠狠甩在赵卓杰心里,他真恨不得现在躺在那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深爱着的人。
终于在第三次电击后,心跳恢复,医护人员在逼仄的空间里再次忙碌起来,车子急驰,赵卓杰捧住心脏弯下了腰,眼眶一阵酸涩——总算,活过来了。
然而在赵卓杰所不知的空间里,白燕却遭遇他宁愿死也不想面对的现实,他仍旧在那漫长得仿佛要耗尽一辈子去体味的梦里头,树下的长椅属于医院,而当时小男孩在医院是为了见一名医生,一名精神科医生。
小男孩的父母因为他怪异的行为操碎了心,最近频频吵架也是为了小男孩是否有精神病,最后还是决定由专科医生鉴定。
那一天,医生断定小男孩有妄想症,之后因为治疗问题,父母再次争吵,小男孩的哥哥甩门而去,小男孩追到门前,只能看着门户将少年瘦长的背影隔断。当天晚上,小男孩躲在被窝里哭泣,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窥见父母在餐厅里,满脸憔悴难过,然后一柄刀将他们的喉咙割开了,小男孩很害怕,他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他从被窝中钻出来,揉着惺忪睡眼看见门口那处背光的瘦长身影,迟疑着喊。
“哥哥?”
蓦然,不知名的力量将白燕抽离梦境,他眨着眼睛适应光线,眼前逐渐清晰的一片白色天花,刺鼻消毒药水味充斥整个空间。
“小白!”陪在床边的赵卓杰发觉白燕醒来,立即按下床头的铵钮召护士,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白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你还好?有哪里不舒服?”
白燕迟钝地转眸看向赵卓杰,看着他写满关切担忧的脸庞,就这么看着。
“怎么了?”赵卓杰抬手轻摩白燕微凉的脸颊。
白燕感受到大掌的温度,立即蹭上去,淡色的唇张歙,嗓子因为干燥而发哑:“水。”
赵卓杰赶忙把人扶起来喂水,刚喂完一杯,白燕摇头表示不要了,赵卓杰就这么把人搂在怀里,身体因为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而轻轻发颤:“怎么才离开一会,你就出事了呢?我家小白就是太招人稀罕,以后得拴在身边才好。”
白燕难得热情地回抱,脸上几乎不见血色,他把脑袋闷在赵卓杰怀里,咬住下唇,半晌才低声说:“除了你,我也不要谁稀罕。”
赵卓杰轻轻顺着白燕项背的发丝,喟叹:“对,小白是我一个的就可以了,我真的很害怕……你没有呼吸,心跳停止的样子,只有一次就够了。”
“我也害怕。”白燕轻轻颤抖,脑中乱做一团,根本理不清。
赵卓杰只当他是心有余悸,就抚着他的背安抚,直至医生前来检查,确认白燕已无大碍,赵卓杰才松一口气。他陪着白燕,期间他们手牵手天南地北地聊着天,更多是赵卓杰仿佛为了让白燕开怀而设计的幸福未来,白燕脸色一直不好,静静地听着,偶尔露出淡淡的笑容,赵卓杰看在眼里,只当白燕真的吓坏了。
直至吃过晚餐,组员电召,赵卓杰才不得不离开。
“李玲芳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去去就回。”
“等你回来。”白燕看着赵卓杰,说了这么一句,目送赵卓杰离开,他又想到之前在梦中甩门而去的少年,心脏一阵钝痛。
直至夜深,赵卓杰没有回来,倒是打了电话回来向白燕报备,大概还要忙好一阵子,白燕当然不会为了这点事而闹脾气,只是平静地答应着赵卓杰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叮嘱,直至将要挂断电话。赵卓杰突然深情地说:[我爱你,以后我会天天说。]
白燕拿电话的手抖了抖,闭上眼睛,呢喃:“我也爱你。”
挂断电话以后,白燕靠着床头坐了一会,终于翻身下床,趿上拖鞋走出病房,夜晚,住院区依旧灯火通明,然而诊疗区却已经灭灯,但是白燕仍旧顺利走进去,只是几乎所有诊室都已经锁上门,在黯淡的灯光下,这与白天仿佛是不在同一空间,阴森森犹如墓场。
白燕透过指示牌指路,找到了整复外科谢医生的专用诊室,果然看到门缝透出灯光,他礼貌地敲门,门里透出几声低笑。
“进来吧。”
白燕推开门,见到坐在办公卓后把玩着一片红色喜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