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千万别审,也就是说,就连耶律良才的身份,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且,小林大人的话,那耶律良才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李熙冷哼道:“朕就是要他知道!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他能杀了草原的上所有和尚、兽医和游商?他能禁止草原各族屠杀野狼?他能规定不许养山羊?戎狄各部落,各有个的头儿,戎狄王也只能挟制,要完全控制草原,还早着呢!”
李熙用手指在龙案上轻敲:“我们大昌,到底是礼仪之邦,那些手段太伤天和,能不用就不用,而且狗急跳墙咬起人来也疼的很……你说要真把他们的大草原弄得寸草不生的,不更得来抢我们大昌的土地吗?可是要真不用,朕又不甘心,既然有克制他们的手段,凭什么还要年年受他们的气——皇叔你可知道,什么样的刀最可怕吗?”
不等李公公回答,自己便说了下去:“耶律良才不是戎狄王最宠爱的儿子吗?朕不仅要放了他,还要暗助他成为下一个戎狄王,只要他在位一天,就永远不敢动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道:“架在脖子上的刀,永远比砍断了脖子的刀可怕! 皇叔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李公公抬了抬眼皮,道:“老臣明不明白没关系,但是有个人却未必会明白陛下的苦心。”
李熙愕然。
李公公阴阳怪气道:“陛下的这个决定,林大人他知道吗?”
李熙顿时愣住,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不至于吧?”
又怒道:“被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可是朕的儿子!林楠那小子连一根头发都没掉呢!朕都不计较了,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是吧?”
李公公看着他不说话——撇开最后那句泄气的“是吧”不提,陛下如果您能不这么怒气冲冲的说话,说不定可信度会稍微高那么一点。
******
到底还是年轻,虽然大夫说的吓人,但不过将养了五六日,林楠就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此刻河道上的情景也一日好似一日,洪水正渐渐的退去,河道上民夫和军士的抢修技能已经练到满点,便是有什么情况,也快快的就处理了。
这种情景下,林楠的懒病儿又犯了,再不愿去河道上凑热闹,李资也觉得反正有魏将军主持大局,河道上有他没他一个样,索性借口养伤,陪着林楠住在某个知府贡献出来的别院里偷懒。
逍遥住了几日,就有林家的人和李熙派的数十个禁卫一起找了来,目的是接林楠回京,至于李资,将李熙的话翻译成比较浅显的句子,那就是四个字——爱回不回。
从同来的林成口中,林楠才知道,他在修堤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儿,可真不少。
事情要从耶律良才说起。
耶律良才伪装进京,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浏览大昌风光,而是想亲眼看一看大昌政局,不想入境没多久,就发现大昌多了一样新鲜事物——水泥。水泥这东西的出现,对戎狄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戎狄人原就不善攻城,对大昌坚固的城池很没办法,有了水泥这东西,城池更坚固不说,且前一日好不容易破开的口子,水泥一抹,一晚上就能恢复如故,若把人逼急了,直接用水泥把门一封,我让你撞去,还有用水泥造滚石什么的……总归是麻烦多多。
既然对水泥上了心,少不得要打听打听,于是便知道了林郎的大名,而后在宫里初见,林楠的表现也的确让人惊艳,这才有了数次的巧遇。
会写诗词文章、能发明新事物、能把义成王子的脸打的啪啪作响,这都不算什么,最多说明他有学问,耶律良才最想知道的,是这位林郎,到底只是学问好,还是拥有治世之才呢?于是就了关于“乞丐”的试探。
这下是真的震撼了。
虽然戎狄使臣按他的意思,将话传给二皇子的好几日以后,这些乞丐们才被收容,可是那一溜的房子,可是从第二天起就开始修的,那一辆辆的“三轮车”,更不是一夜就能完成的——也就是说,这个不花朝廷一分钱,就彻底解决了乞丐们的生计问题的法子,竟然是林郎一夜之间想出来的!这是何等的大才!
这才动了某些心思。
正好又有人也动了别的心思,于是一拍即合,定下双管齐下之计——戎狄人负责两件事,先制造和林楠交好的假象,如果能有什么真凭实据更好,没有就造假,然后悄悄抓了林楠。而后由另一方出手,向皇上密告林家通敌,当然皇上肯定是不会百分百信的,但如果这个时候又出现“林家大爷得到消息以后,连夜逃往戎狄”的事实的话,皇上还会选择相信林如海吗?等这边林如海林黛玉一死,林楠还不恨死了大昌君臣,岂能不老老实实为戎狄做事?
而这个时候,林如海派去的人还没查出耶律良才的真实身份,但却查到他对林楠的格外关注,于是林楠又被林如海关起来抄了几天书,等知道耶律良才是戎狄王最宠爱的幼子之后,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可能行刺杀之举,这才解了林楠的禁足,允了他和李磐出门,于是就有了林楠挖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