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道:“可是大夫说,便是就现在这样,也不是完全就没有指望……”
林如海打断道:“有指望又怎么样?难道为了将来或许会有的孙儿,为了那万一的几率,让楠儿去和不喜欢的女人夜夜交欢不成?那他成什么了?!”
林福噤声。
林如海叹了口气,道:“正如他所言,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林如海,也是绝过一次后的人了……如今还能看着他在我面前活蹦乱跳,还能看着他平平安安、快快活活的活着,更有何求?”
林福听的心酸,侧过头悄悄抹掉眼泪,道:“当初小的还只当大爷是胡说八道的,谁想到居然是真的……”
林如海冷哼道:“那小子原本就是胡说八道,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一语成真!”
林福啊了一声,道:“我还以为老爷您是怕伤了大爷的心,才不让大爷知道,原来大爷他还蒙在鼓里。老爷,您要不把这件事告诉大爷,大爷还以为是自个儿任性才害的林家……岂不是要内疚死?”
林如海冷冷道:“他若知道了,岂不是那个人也知道了?他内疚算什么?总要让那个人也跟着内疚才是行。总之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这辈子也不要想起!还有那大夫的嘴巴,也封严实了!”
林福连连点头。以大爷的脾气,若真和诚王殿下在一起,必定两个人都不会有子嗣……若细论起来,怎么看都是诚王殿下牺牲更大,毕竟他是皇子,而且还是大有希望的皇子,但若瞒住大爷的身体状况,凭着大爷是几代单传的独子,差不多也可以相抵了吧……
当然感情的事儿也不能这样算,可是大爷他可以不算,作为大爷身边的人,却不能不算啊!
“要不要小的先去物色一下,那些族亲虽远了些,但是好歹也是同宗……”
林如海摇头:“眼下实在没这个精神,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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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资虽在沿河采料方便的地方建了数个水泥厂,以供修堤之需,但比起漫长的河道,这只是杯水车薪,想也是,即使是林楠所在的现代,工业和交通都极为发达,也未能将水泥铺设在每一处河段,更何况是这个时代?是以现在河岸上依旧是以石堤、土堤为主,只有在极为重要的地方,才用了水泥粘合石料修建。
李资已经好几个日夜未能好好睡上一觉了,半个多月的孤军奋战,让他整个人憔悴到了极点,一身沾泥带水的短衫,赤着双脚,裤腿和衣袖高高挽起,一张脸晒的黝黑,双唇却干枯发白……若不是他直直的向魏浩走来,若不是他依旧挺拔的腰背,若不是他在看见魏浩时那双深陷的眸子爆出惊人的亮光,魏浩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位和河道上的民夫没有任何区别的年轻人,就是堂堂三皇子殿下。
他觉得嗓子有些干涉,鼻子有些酸楚,张了嘴却发现自己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时,李资已经几步上前,躬身一礼,声音哽咽,道:“多谢魏将……”
魏浩一挥手打断他的话,道:“谢什么?要谢去谢林家那小崽子去!再说,也轮不到你来道谢!”
他到了地方以后,派人快马向李资报信,自己却亲自去了各地驻军所在之处调集分派人手,是以在李资收到消息十多日后,他才带着人过来。
魏浩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纸来,递给李资身边的人,道:“让地方官全力筹备这些物质,越快越好,越多越好。速去!”
李资眼尖的发现这上面的字迹好生眼熟,恨不得将那随从揪回来再看一眼,只可惜在魏浩面前,终究不好失态,只得眼睁睁看着随从揣着东西越走越远。
魏浩只以为他好奇上面写的内容,也不以为意,道:“我带的人在那边,殿下要不要去见一见?”
李资勉强笑道:“自然是要见的。”
两人也没有说笑的心情,一路相互介绍情况。
李资听着魏浩讲诉那人在金銮殿上侃侃而谈的模样,唇边勾起带着几分自得的幅度,连胸膛都高挺了几分,耳边似乎又听见少年清雅的声音……
“河堤上的险情分为漫溢、滑坡、漏洞三种,各有不同的处理方式。若是满溢,则需修筑子堤以加高止漫、护顶防渗。土质不好的堤段,用草袋麻袋等装土七八成满,将袋口扎紧朝背水倒,分层错逢垒筑压实,在土袋的后面要逐层挡土压实……”
李资微笑:果然这世上,就没有那小子不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