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只当未见,对贺明德道:“这几个既然已经供了是谋逆之罪,不知道家人可有缉拿归案?”
贺明德看了蔡航一眼,道:“不曾。”
李旭皱眉道:“这怎么使得?贺大人,你现在便派人去,若是走脱了一个,本王为你是问!”
贺明德应了,点了人,林楠对那捕头道:“你若有寻不到的人,不放去找我们家管家。保准不会少了一个……”
那三个的动静更大了起来,林楠望向他们,叹道:“你们也别叫唤了,现在木已成舟,有这黑纸白字鲜红的押,那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儿。若是旁的罪名也就罢了,这谋逆之罪可不是说翻供就能翻的,便是叫到陛下面前也是无用。谁让你们什么罪都敢认呢,保合家大小平安这等事,自己脱了官司去做岂不更好,便是脱不了身,随便随便央了谁也成,怎的就傻乎乎……”
见几人软倒在地,林楠也不说了,挥手对那些个衙役道:“行了行了,这会可以放开他们了吧?公堂之上,居然把证人的嘴堵起来,真是荒谬!我还要同他们对质呢!”
贺明德一个眼神过去,几人松手并将他们口中的东西扯了出来。
林楠拿着供状懒懒起身,似乎真的要同他们开始对质,只是还未举步,手中便是一空。原来李资不知何时到了他身侧,伸手将供状抽了去。
他皱着眉头低头细看,罢了走到三人面前,将纸递到他们眼前,道:“你们看仔细了,这供状果真是你们亲自签字画押的?”
三旬汉子凄然道:“……是。”
李资目露恻然之色,缓缓摇头叹息一声,背转身去,仿似是想及他们的下场,心中不忍一般。
他转过身去,三旬汉子眼前便成了他背在身后的白皙的双手,修长的手指间松松夹着几张纸,他忍不住浑身都开始发抖……
“我们家老爷可是二品大员,那林如海不过是个三品官儿……”
“皇后娘娘可是我们家老爷的嫡亲妹子,皇上五个皇子,有三个便在皇后娘娘名下,皇上唯一的嫡子,可是我们老爷的亲外甥,今后这天下都是他的……”
“你家那些人,是死是活,那就是我们老爷一句话的事儿,当然,如今也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
他以为这位总督大人,当真是权势通天的人物,当真比林大人还要厉害,才在酷刑加绝望之下认了命。可是事情竟全然不是这个样子,这位蔡大人,在林大人的儿子面前都处处受制,还亲口承认,之前的话,全是哄骗他的……
自己怎么就这么笨,怎么就信了,怎么就画了押呢?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自己一死也就罢了,可怜还要殃及老父……
三千里,自己那体弱多病的父亲,只怕走不到三百里就会一命呜呼……他吃了一辈子的苦,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老都老了,却……
那几张字在眼前晃着,依旧没有离开视线。
林楠的声音入耳,他是在对着那妇人说话:“你也签字画押了?”
那妇人摇头,继而眼中重新燃起生机,狂喜道:“小妇人没有,小妇人没有签字画押……大人,不,殿下,小妇人的丈夫是冤枉的,我要翻供,我还没有签字画押,我还……”
蔡航大怒:“闭嘴!”
李旭道:“既她说要……”
话未说完,只听李资惊呼一声,怒道:“你们做什么?”
转身退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