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失笑,卫若兰正色道:“阿楠不必担心,万岁爷虽没有这般年纪的皇子,皇孙却有,应该和张公子的学业进度差不多吧?”
林楠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来陪伴皇孙的啊!”
那说话的张公子气的涨的脸色通红,正要说话,身旁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怎么,瞧不起皇孙吗?”
张公子扭头看了一眼,又惊又喜,忙兜头下拜,林楠看了李资和成三儿以及成三儿背上的男孩一眼,跟着众人一起跪倒:“叩见诚王殿下、世子殿下。”
李资淡淡道了免礼,带着两人便要离开,男孩道:“慢!”
林楠暗叫不妙,男孩已经从成三儿背上下来,颠着脚跳到他身边,质问道:“皇孙怎么了?”
林楠头疼的揉着额头,冯紫英笑道:“世子殿下误会了……”
“你走开!”男孩毫不客气的呵斥一声,盯着林楠道:“皇孙怎么了?”
一旁的张公子幸灾乐祸的盯着林楠的脸看,拱手道:“启禀……”
男孩看也不看他一眼,对林楠喝道:“皇孙就只配用这样的人做伴读是不是?”
张公子的脸立刻涨的如猪肝一般,林楠叹道:“便当我说错话好了,要这般不依不饶的么?”
男孩嫩脸一红,口中却冷哼一声道:“你若给我也作首诗,此事便罢了。”
林楠哪里会做什么诗,只是和他总是说不清的,只得将前世背过的一首词略改改,负手含笑吟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也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男孩不想他随口便能成诗,默诵了两遍,眼前不知怎的又出现这风礀如仙的少年,抬手拂开花枝的模样,慢慢红了脸,口中却道:“你这是说你自个儿的吧?也算给我做的麽?”
此言一出,包括李资在内的一众少年忍不住望向林楠,想起他方才从花树下缓步而来的情景。
林楠含笑伸手比划了一下男孩的身高,道:“唔,是太小了些,等再过两年,便是风流少年郎了。”
男孩拨开他的手,冷哼道:“我们走。”
成三儿上前背他,被他推开,道:“自己能走,还要人背吗?”
李资皱眉道:“李磐!”
李磐这才悻悻然爬上成三儿的背,对张姓少年道:“今儿心情好,教导你一回,记住了,不是你听不懂的诗才是好诗。”
待他们走远,冯紫英大笑重复道:“你记住了,不是你听不懂的是诗才是好诗。”
张姓少年脸色又红又白,他往日见冯紫英舀这首诗四处招摇,便多有嘲弄,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自然都说他见解高妙,此刻他终于有机会嘲笑作者本人,不想反而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愤怒之极,因话是李磐说的,最后也只有咬牙冷哼一声,找了个靠前位置坐下。
林楠笑笑,独自在最偏僻的地方寻了座位坐下,唤了宫女给他倒了壶酒,自饮自酌。
冯紫英和卫若兰知道他同自己等人并非一路,便也不强求他同坐,又同人说笑一阵,才悄悄凑了过来,冯紫英笑道:“你好大胆子,和皇子皇孙也敢这样说话,好生随意。”
林楠轻笑道:“我不过是知道这两位爷脾气好罢了,换了动辄杀人的,我自也会战战兢兢,小心应对。”
卫若兰笑道:“我朝可没有动则杀人的主儿,高祖建国之初曾立有祖训,以德育人,以法治国。便是皇子皇孙也不得随意处置人命,当然,那些性命都卖了给人的奴才不在此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