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冷然道:“若不是他在京城无权无势,今趟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你以后少给我招惹他!”
王夫人委屈道:“我何曾招惹过他?是他自己不依不饶的,不过就是几张方子罢了……”
“闭嘴!”王子腾忍无可忍,断喝道:“你差点害了人家妹子的性命,还说别人不依不饶?人有逆鳞,林家就三口人,动了谁他们都要和你拼命!你当庆幸现在在京的是林楠,而不是林如海那厮!你知不知道,半年前,扬州官员和盐商为了挟制林如海,将林家那小子陷进了大牢,谁曾想到平日里温文儒雅、人畜无害的林如海,发起疯来那般吓人,海啸飓风一般,将铁板一块的扬州官场,扫的七零八落,扬州官员换了一半以上,杀的杀,贬的贬,还有扬州盐商,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扬州谁不是闻林色变?林家的小子和他爹一副德行,若不是他在京无权无势,你以为你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王夫人道:“这里是京城,又不是扬州,还轮不到他们林家……”
王子腾愤怒打断她道:“他林楠一个半大小子,在京孑然一身,就能将你弄到这般地步,居然还不知悔改!罢了罢了,你现在给我回贾府去,好生呆着,事情了结之前,不要出府一步,看见林家的小子和丫头,给我客客气气的。”
王夫人委屈的应了声是出门,一开门便看见王府的管事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王子腾皱眉道:“怎么了?”
那管事看了王夫人一眼,犹豫道:“贾府的老太太刚刚派人,将姑太太的陪房周瑞一家绑了回来,说……”
王子腾不悦道:“说什么?”
“周瑞家的诽谤林家公子在天牢逼死人命,还将谣言传的阖府都是,被贾老太太查了出来,老太太说,这样诽谤编排主子的奴才,原该拔了舌头卖去煤窑做一辈子的苦役,但因是我们王家出去的奴才,不好擅自做主,所以绑了回来给老爷您发落……”
王子腾转身盯着王夫人,王夫人嗫嚅道:“我着急仁儿的事,一时间把这事儿给忘了……谁想老太太会亲自插手……”
王子腾见她直到此刻,悔的仍是这个,顿时连和她说话的兴致也没了,这个妹妹,平日看着也是极精明强干的,谁知道遇上事时,竟蠢笨如猪,冷冷道:“你不妨再做几件蠢事,我看你这贾二太太也不用再做下去了!”
拂袖而去。
管事快步跟上,道:“老爷,那周瑞他们一家子?”
王子腾怒道:“蠢材,贾府老太太说的那般明白,还要问我?还有,告诉夫人,让她明儿准备厚礼,去贾府给老太太还有林家哥儿陪个不是!”
“是,是是!”
王子腾又道:“仁儿呢?”
管事赔笑道:“大爷会友去了。”
“会什么友?八成又被哪个窑姐儿缠上了,闯下这么大的祸,还有心思出去耍乐!去给我把他绑回来,一个月内不许他出门半步!”
……
黛玉的院子,林楠穿着新制的鹤氅,让黛玉等人打量够了才脱下来,叹道:“还是和妹妹在一处比较好,换了和父亲住在一起的时候,哪有这般好待遇?妹妹手艺真好。”
黛玉笑道:“哥哥就知道夸我。”
又道:“虽大小对了,但边角还要绣些暗纹,再过半个月便可以上身了。”
亲手给林楠送了茶水过来,林楠接过,道:“我还以为今儿便能穿回去呢,倒是让我白高兴一场……听说昨儿妹妹很威风?”
黛玉低头道:“都是我没用,若是早些便想法子,也不至于在哥哥出门的时候,让谣言传的阖府都是,损了哥哥的名声。哥哥日日在外为我奔波,我却连稍加维护都做不到。”
林楠道:“你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遇事难免慌了手脚,以后见的多了自然就好了。妹妹昨儿已经做得极好了。”
林楠倒不是安慰黛玉,他已经从紫鹃嘴里听说了整个过程,黛玉能不着痕迹的挑动贾母,事后又懂得选择最恰当的时机为府里其余诸人求情,既得了人心,也给了贾母台阶,她小小年纪,能做到这样已是极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