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可能的收敛魔气。”
“魔气?你是魔?”许慕瞪圆眼睛,眼里带着丝一言难尽的惊诧。他一直以为魔是各种妖魔鬼怪中最恐怖的那种,各种意义上的,从长相到脾气。
“在下自然是魔,这双红色的眼睛便是标志。”小人唇角溢出丝苦笑,认真的指指自己发红的双眼。
刷头翻飞间,丝丝青黑色的雾气自玉韘内飘出。
【疼,疼】玉韘可怜巴巴的喊着。
“它说有点疼。”许慕指指玉韘提醒古装小人。
小人诧异的看看许慕,又看看玉韘,“旧时曾闻有人能听见妖言鬼语,还以为是乱谈,没想到确有其事。不过,鸣川大人说未净之前不准它进门,这去秽除污的过程虽有些难受,也只能请它忍忍了。”
许慕只得同情的看看玉韘,与小人道别,非洲版的小三轮“突突突”开进朦胧的夜色里。
回家的路上闲来无事,许慕便顺手查了查开明兽的资料。
守百神之所在……东向立昆仑上……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
看着网上那些老虎身子长着九个人面的想象图,许慕森森的被夫诸的审美观折服,就这可怕的样子,跟“帅”字有半毛钱关系么?
回到家的时候,赵延正坐在破洞的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哎,得赶紧把沙发和缺的东西补上。
许慕苦着脸摇摇头,屋里屋外的转了一圈,才发现冯沅居然还没回来。
他摸出手机刚想给冯沅打电话,便听见门口传来钥匙的响动。
“哥,你怎么了?”许慕迎到门口,却发现冯沅满面疲色,额角和手臂还有擦伤的痕迹。
该不会是出车祸了吧?
“没事,出了点小意外。今天太累了,晚饭你点外卖吧,我先洗个澡。”冯沅揉揉他的脑袋,迈步走进卧室去换衣服。
许慕犹豫再三,还是挑选标价颇贵的那家菜馆订了份西洋参龙骨汤,又点了条冯沅喜欢吃的鳜鱼、水晶虾饺皇和两样蔬菜。冯沅看起来疲惫的很,得点些东西给他补补。
☆、第五十九章 两尾
日子就像百元钞票的找零,转眼便消失干净。
送货、签单、吐纳、练符、饭后遛弯,习惯某人调戏,偶尔被清平巷的妖怪们吓个鸡飞狗跳、调停家里那两位妖怪大人的内部矛盾……不知不觉,时间便在各种琐碎的事情里流水样的飞奔向前。
沈良搬出小旅馆,在许慕和冯沅隔壁两栋租了套两居室,方便蹭饭。可惜,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愈发忙得脚不沾地,搬到同一个小区后,出现在冯家餐桌上的机会反而不如以前多。
月坛街那边,许慕抽空去过两次,惦记着能跟睚眦打听点许家先祖的消息,每次石狮子都告诉他,自己肚子里那位在睡觉,谁都不见。
转眼,许慕已经在千里快递做满一个月。
在许慕之前,四号片区的快递员只有一个做满三十天的。8月27号那天下班,点算完工资,老板娘特意多封出个五十块的红包递给许慕。
快递小哥捧着红包受宠若惊,思来想去,便冲进隔壁的便利店买了老板娘最爱喝的那个牌子的乳酸饮料和七八听冰镇可乐,跟老板娘和快递点里的同事们分享自己人生的第一笔奖金。
大家都知道他平日节省得紧,宁可天天带杯白开水,也舍不得花钱买饮料,拿到可乐的时候,不禁有些惊异。
老板说不能白喝许慕的东西,大手一挥,便叫了几份炸鸡和点心做下午茶,众人挤在快递点小小的办公室里边聊边吃,其乐融融的吃到四点才散。
毕竟用的是奖金,意义不同。那天临回家的时候,许慕又算计着多买了三罐,一罐给冯沅,一罐给晚上要来吃饭的小道士,还有一罐是夫诸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夫诸对各种碳酸饮料,爱的那叫一个深沉。冯沅买回家的雪碧,基本都是它喝掉的,完全不知道节制为何物。许慕一直觉得,过不了多久,那只白毛小猫的体型便会膨胀为球状。
背着三罐可乐走到小区门口,许慕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全可以在门口的超市买嘛!二这种事情,有时候是刻在骨头里的。
周末的晚上,许慕练习吐纳完毕,盘腿坐在新沙发上就着夫诸的呼噜和赵延的网络剧背景音好好算了笔帐。
这一个月,他的工资总计3391块,如果没有被到付费用坑掉的那近百块,许慕对这个数字是非常满意的。
毕竟比他当初的期望值还多了几百块。
除去工资,他的意外之财也收入颇丰,在小瓷人、血琥之类的古董身上赚了6060块,拿到个8800块的红包。
所以,单列一张月度收入账单的话,收入总额居然有18257块,这个结果让他自己都瞠目结舌。
但是,在日常花销、补买家具、购买朱砂黄纸、补贴因为家里的两只妖怪斗气斗法而留下的各种烂摊子后,原本将近两万块钱的收入便锐减为4215块。
除了液晶电视,旁边那两个败家的祸精,基本已经把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翻新“了一遍。
算好账的快递小哥心疼得两个晚上没睡好觉,每天早上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床。
同时,许慕那双鞋盒内的空间日渐拥挤,柳叶匕首、半根金头发、宣德通宝的铜钱、龙涎香、压襟儿、驱鬼符、石鼓牌、迷途香什么的,个个稀奇古怪。另外,还有五千块冥币和五百块妖币,可惜都是只能看不能用的类型。
房租的事情许慕又提过一次,被冯沅坚定的否决了,他只好暗自留心,盘算着给冯沅买个好点的生日礼物。冯沅这段时间似乎很忙,经常吃过晚饭便一头扎进书房,许慕吐纳完毕再临摹个三五十张道符,才推门出来。
8月的最后一天,酷暑难当,气温直飚到40度。
许慕骑着小三轮刚送了十来件货,便已经汗流浃背。小三轮也热蔫了似的,慢吞吞的行进在晒得发烫的马路上。
他刚要拐进通向第二个小区的路口,便被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怯怯的拦住。他头上的草帽边缘有些磨损,穿着非常朴素,皮肤黧黑,右手紧紧的抓着个军绿色的“饺子形”手拎包,包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男子用一口艰涩的“普通话”跟许慕打听清平巷的方向。
这个地方许慕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他停住小三轮,认真的比划着方向给男子指路,“您路上紧着点走,肯定可以赶上午市。”
“你去过那地方?”男子的目光里带着点热切。
许慕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我有时候会去那边送货。”
“那你觉得我这些东西值钱不?”男子半遮半掩的打开拎包拉链,神秘兮兮的露出里面的几件东西。
许慕探头看了看,包里的几件东西都是铜器,有两件看着像香炉,还有尊二十来公分高的佛造像,俱是锈蚀斑斑,看起来年头颇为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