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穿过长长的街道,停了下来,她被人扶入了礼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周围都是贺喜的声音,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你,除了她。
苏简牵着那条红绸,被他带到了新房。
她坐在那红色缎面的床上,有人朝着她撒东西。
她抓起来一把,从盖头的缝隙悄悄看,莲子,桂圆、枣子、花生,都是好彩头。
一边有人高声念:“祝贺新人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苏简却觉得有些好笑,她这样的人注定无子,想来应该是命中无福了吧,这些人故意的么,让她难堪?
顿了下,她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刻薄,这不过是寻常婚嫁的流程罢了,或许她早晚成为一个深闺怨妇。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般境地?
闹房的人散去,新房又安静了下来,罗凛在前面陪人喝酒。
他今天高兴极了,冷峻的五官难得柔和了许多,他向来老成持重,如今倒是露出了些少年气。
苏简坐了会儿,便把盖头取了下来,走到镜子前看了眼凤冠霞帔的自己,片刻之后,便取了桌上的那对红烛中的一支,又拿了梳妆台的头油,慢慢的往回走,点燃了床边的帷幔。
院子起火,刚好借着风势,竟然火一下就窜了上来。
苏简躲在床下,等进来查看的人都走了后,屋内也已经是浓烟滚滚,她出了门便像是当日约定好的那般,一直往右走。
那些人急着救火和找人,自然想不到她躲在房间内,也一时不查。
苏简穿过了走廊,便遇上了等在那里的钟璟。
钟璟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对方身上,开口道:“你跟着我来,我们从后门走,我都安排好了。”
苏简点了点头,也未曾多言。
罗凛听了人来报失火,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的往院子走过去,就见一众下人哭哭啼啼的说夫人不见了。
他强自镇定下来,让人把院子重新找了一遍,都不见人影,心下便明白了。
她大概是想起来了,所以才会选择离开。
罗凛沉声道:“立刻点烟通知把城门关了,谁都不许出入,去查一下来的宾客有谁离开了,还有一个时辰内经过将军府的马车。”
不多时就有人来报,说是丞相府的二公子不见了,却也未见从正门走,找来下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对方是不胜酒力,由着侍从扶着,从后门离开了。
今日将军府大喜,下人们也得了赏钱,又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有什么岔子,所以难免松懈些,钟璟又是丞相府的人,算起来是夫人的义兄,他要走自然无人敢拦着,也无人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的带走新娘。
罗凛微微一怔,转身成神吩咐人:“即刻准备马。”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人这么走了,她不能这么走了,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苏简坐在马车里,快到城门,才发现那边已经封锁,说是传出消息说城内混入奸细,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钟璟开口道:“他竟然反应这么快,我们先藏起来,京城这般大我也早有安排,短时间内未必会被他找到。”
他的话说完,便已经听到了后面动静,这出城就这么一条路,想必那些人已经就快追来了。
钟璟开口道:“不如你先走,我替你拦住他,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顿了下,又吩咐马车外赶车的随从,“你带着她走。”
那随从应了一声,低头对苏简说:“小姐请跟我来。”
苏简只是迟疑了一下,便跟着下了车。
她看了眼驱车往回走的钟璟,心里去很清楚,他又如何能拦得住罗凛。
自己终究是走不了,也罢,其实她也不想走。
收回了视线,苏简对那随从说:“我不能累及你家的公子,我今日怕是走不了了,你去寻你主子,告诉罗凛我在这里等他。”
那随从只是一愣,便点头答应了,虽然钟璟交代他把人带走,但是现下这女人自己想通再好不过,不然自家公子定然被连累,毕竟公然劫走了将军新夫人,如何都说不过去。
看着随从去追人,苏简走到了城门之下。
守城的官兵拦住人:“你是谁,还不速速离开,今日随也不许进出。”
苏简看着人,声音淡淡道:“我不出城,不过是想站在城楼看看雪景,只有登高方能看到风光荠雪。”
从昨日开始下雪,一夜之间积雪已经覆盖了红墙绿瓦。
那守城的官兵见对方虽然头戴轻纱,但依稀可见容貌不俗,又兼气度不凡,以为是哪位贵族家眷,自然不敢得罪。
既然这人不出城,只是站在城楼上看雪景,也不需去阻拦。
苏简拾级而上,走到了城楼之上,登高望远,这里的视野果真是极好。
白雪落琉璃,那样的纯洁无暇,她还想多看几眼。
苏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策马而来的人。
大雪纷飞你里,他穿着红色的婚服,英俊的少年郎模样,她心底是喜欢的,可惜自己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姜妄言,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那边风大,你快下来。”罗凛勒马停下,看着人。
风吹起了她的衣摆和头发,仿佛随时能翩然而去一般,让他莫名的心悸。
苏简终于回过了神,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个笑,清丽绝艳,她声音淡淡道:“你不要上来,就站在那里,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