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女孩儿只是受了惊吓,其他并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可这不是可以原谅他那个儿子的理由。
没有发生,不代表伤害不存在。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后悔也就晚了。
这一刻,南宫成突然有些埋怨自己的无力,令他在儿子肆意妄为的时候,却不能阻止他。
沈望舒想要的就是他的这种无力和隐隐的愤怒,因为在得罪了南宫曜,踹了他的命根子之后,她当然是要给自己母女寻找一个有力的保护人的。
南宫成虽然有些没用,不过他是南宫曜的父亲,不能做他的主,不过总还是可以庇护她们的。沈望舒心里想着自己的谋算,脸上对南宫成露出了一个有些孺慕,有些感激的笑容,她动了动冰冷的嘴唇,似乎眼里闪过淡淡的泪光,却又仿佛是隐忍。
欲言又止,苍白胆怯,真是无声胜有声啊。
“吃饭。”南宫成一边给她亲手盛了温热的粥,一边温和地说道。
沈望舒垂头喝了一口,心里松了一口气、
天可怜见的,她还以为这么个八千亿的世家,喝粥里头都得是珍珠呢!
“这是天山的雪米,八万一碗呢。”思佳丽在一旁说道。
沈望舒好悬没有把嘴里的粥喷出去。
骗谁啊?!
明明是外头一块八一斤的普通大米!
思佳丽嫁入豪门之前正经穷得要每天喝粥的,思纯姐妹从小儿是在一个小房间里睡到大的,这才嫁入豪门就变成吃八万一碗的粥了,竟然不知道会不会胃疼。
沈望舒小声儿应着,艰难地吃着八万一碗的粥。
顺便思佳丽给她夹了一根儿一千块一根儿的香菜丝儿。
“都吃点儿。”思佳丽脸上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一双手却有些颤抖。
这位母亲那可是敢拿刀子跟南宫曜同归于尽的存在,虽然努力不要露出异样,可是一双妩媚的眼睛里已经透出了喷薄的火焰。她静静地看了安安静静,很乖巧的女儿,垂了垂自己的眼睛,抬头对南宫成一笑。
这一笑带着几分决绝,南宫成无声地将她的手按在桌面上,露出几分哀求。
沈望舒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这美人妈怎么看怎么像是忍不了了要回去吃一块八大米的节奏啊。
“南宫叔叔是好人。”她一边喝粥,一边小声儿说道。
她顿了顿,有些羞涩地说道,“像爸爸一样。”
思佳丽和前夫早就分手,思纯思心从小儿就没有父亲,南宫成的温和与疼爱,确实会叫人感到真切的感情。
当然,沈望舒是什么都没感觉到的。
她只是不希望思佳丽错过曾经因她病死的南宫成而已。
难道就要因为南宫曜不是个东西,就要惩罚自己?天底下也没有这个道理。
她的话不知触动了什么,思佳丽慢慢地收回了手,在中年男人央求的目光里恢复了一贯的镇定,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女儿,看到她似乎不过是随口说说,就觉得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担忧地问道,“你姐姐呢?”
她方才心情激荡,因此就忘记自己的长女思心。可是看到小女儿都这个样子,她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脸都白了。这般担忧,当然是唯恐南宫曜因自己的缘故迁怒女儿。
“姐姐忙着呢。”沈望舒喝完一碗粥,看了看桌子,决定再吃一只五万块的豆沙包。
“忙什么呢?”思佳丽急忙问道。
“没什么。”这句话当然不是沈望舒回答的,而是从楼梯口传来的高高在上的声音。
沈望舒叼着一只白胖的豆沙包懵懵懂懂地看过去,就看到楼梯口的地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穿着黑色长裤的高挑英俊男人表情不耐。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眼眶微红的美丽女孩儿,雪白的裙子有些皱巴巴的,一双帆布鞋有些歪曲,她看着更加可怜,可是却仿佛是依赖一样,揪着男人的衣角。
仿佛捏着他的衣角,就能带给她无边的勇气。
思佳丽正要跳起来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脸色冷漠的南宫曜,再看看对南宫曜格外依赖的思心。
这同样是她的女儿,可是……
“心心,你没什么吧?”思佳丽想要忍耐,却没忍住,急忙走过去把思心拉在身边问道。
沈望舒继续啃豆包儿。
就算南宫曜快枪手,也不可能在她才喝一碗粥的时间里怎么着了思心不是?
这不是快枪手,这是三秒男吧?
“没,没事。”思心似乎对思佳丽对自己的热切很不自在,不安地抿了抿嘴角,把自己和思佳丽分开一些,这才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地说道,“我和小纯方才和哥哥说话,忘记下来吃饭了,您和叔叔别生气。”
思佳丽一怔,之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南宫曜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思心的手腕儿上还留着痕迹。
“心心别怕,和妈妈说实话。”就算会叫女儿感到痛苦,可是思佳丽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明白了。
“有哥哥在,我不怕,妈,哥哥其实不是坏人。”思佳丽还没说南宫曜是坏人呢,思心已经急切地叫亲娘背这口锅了,她急得眼睛都红了,显然是真的很焦虑,是真的在心底认定南宫曜不是一个坏人,哪怕这男人在刚刚之前还要欺负她的妹妹。
沈望舒撇撇嘴的时间,就见思心已经走到她的身边,用最无力的声音低声说道,“还有小纯,你方才,怎么能,怎么能……”
踹男人的那里呢?
思心是真的很善良,看到南宫曜疼得浑身都是冷汗,越发心疼。
那是她心爱的男人啊。
“他再和我‘说话’,我还这么干。”沈望舒咬着豆包漫不经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