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自从他喝药不吐了之后,她就再也不那样对她了。不,不,她是他的外甥女,他怎么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呢?可是他……真的想。
回到偏殿,云熙喝完药,就吩咐红叶:“本宫要休息,无事不要打扰。”
“诺。”红叶道,然后放下了帷帐。
帷帐中,云熙开始运转九阴真经,和以往的世界一样,不是武侠的世界,她压根练不了内功。不过强身健体却是最好不过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秋季的时候,刘盈已经能下榻了。吕太后非常高兴,赏了云熙好多罕见物件和钱财,并将张嫣父母都大肆封赏。
云熙乘机道:“皇太后殿下恩典,妾本不应该再提要求,只是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求殿下能让妾见见母亲。”
自刘盈病重,吕后就封宫,每日只有拿到旨意的人才能进出。鲁元长公主很担心张嫣,祈求入宫,但吕后觉得张嫣没有怀孕,也没有照顾好刘盈,于是迁怒于鲁元长公主,不许她进宫。算起来,鲁元已经大半年没有进宫了。
且云熙记得鲁元长公主是在惠帝驾崩同年薨逝的,只怕身体也不好了,所以她也想给她瞧瞧。
吕太后很高兴,且她虽然疼儿子,对自己的长女也是心疼的,前些日子她不好过,心情就不好,斥责了鲁元,这会自然是要补偿。
很快鲁元长公主就进了宫。
云熙本来是要在椒房殿里见她的,但是刘盈却说:“朕也好久没有见到阿姐了,阿嫣就在宣室殿见吧。”
云熙想着鲁元身体不好,来回折腾也不好,于是就答应了。
见到鲁元长公主的时候,云熙还惊了一下,难怪张嫣这么美貌,基因好啊。鲁元长公主比刘盈大了十五岁,但是却还是貌美惊人,一点没有老态,只是神色却憔悴得很。在仔细一看,眼角都有细细的皱纹了。
云熙心中一酸,恐怕这是原主的情绪了。原主记忆中鲁元长公主总是柔柔弱弱的,温柔如水,但样貌十年都没有怎么变化,可如今却又了细纹,恐怕也是为张嫣这个女儿担心的。
鲁元长公主只是瞟了一眼女儿,就恭恭敬敬的给吕太后请安。
吕太后拉着鲁元的手,抹着眼泪道:“清儿啊,你别怪母亲前些日子对你的责罚,实在是母亲心里苦啊。”
鲁元长公主名刘清。
鲁元柔声劝道:“母后,女儿知道。女儿并不怪母亲,只是这次进宫见母亲清减了,女儿心疼啊,还请母亲为了盈儿和女儿保重身体。只有在母亲的庇护下,女儿才能活下去。”
吕太后抱住鲁元痛哭。这个女儿自出生起就没有过个一天的好日子。当初楚汉之争,楚兵围汉王三层。却突遇狂风,树折房破,飞砂走石,白昼如同黑夜,楚军一时大乱。汉王才乘机冲破重围逃走。在奔走途中遇见盈儿和清儿,原本她以为虎毒不食子,可是见楚骑兵追赶,那个狗东西竟然就将盈儿和清儿推下车去。幸好滕公心善,又将二人收登于车,才算逃离虎口。而她则与太公与楚军相遇,被项羽安置军中做人质。
这一做就是两年多,可是刘邦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却和戚氏那个贱人翻云覆雨,半分不管盈儿和清儿,她怎么不恨他?不恨戚氏?
想到这里,她心一软,知道这个苦命的女儿最放不下的就是张嫣了,于是道:“清儿,你放心,只要有本宫一天,定不会让嫣儿受苦的。嫣儿会是我大汉最幸福的皇后。”
云熙暗中给鲁元长公主一个点赞,鲁元看起来怯懦,可是却意外的会说话,只怕心中也是明镜似的。这不,很快吕太后就对她做出了承诺。
鲁元自是谢恩。母女俩忆苦思甜,总算到了午时,吕太后才放过她们。让她们去宣室殿见刘盈。
在马车上,云熙小声的说:“母亲,一会和陛下长话短说,没有几个时辰宫里就要下钥了,我还有好多话要和母亲说呢。”
鲁元长公主总算露出了笑意,手点了一下云熙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鬼机灵了。”
云熙趁机靠在鲁元的怀里,手把上鲁元的脉搏,道:“当然,我可是随母亲呢。”
鲁元又笑了,然后察觉到云熙的动作,也不挣扎,全然信任的姿态,道:“嫣儿这是做什么?莫非你学会了医术?”嫣儿自小喜欢看书,钻研其中,有时连她父亲都被她问住。害得赵王有时都不敢见她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抿嘴一笑。在家中嫣儿随心所欲,他们也是千宠万爱的。进宫来,只怕日子就不同往日了。她那个弟弟自小受儒学教育,伦理是他心中的沟坎。他和嫣儿即为甥舅,他是不会轻易跨过这条线的。
以往阿嫣还小,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可她初潮已来,实实在在可以怀嗣生育了。要是陛下还如此,那她的阿嫣怎么办啊?
云熙感受到鲁元激烈的脉搏跳动,就知道她现在肯定思绪万千,于是摸摸她的脸,道:“母亲,不用担心。我会活得很好的,我是母亲的女儿呢。”
鲁元抱着她,哭泣道:“阿嫣,都是母亲没用,让我儿受苦了。”要不是她抗拒不了母后,她的女儿无论嫁给谁,都会被人如珠似玉的对待。可嫁给皇帝弟弟,注定了她的路是坎坷的。
云熙安慰道:“母亲是世上最好的母亲呢。我能成为母亲的女儿才是最幸运的。”也许鲁元年少受苦太多,生了张嫣之后,就如同她的眼珠子一样对待,要什么就给什么,没有半分犹豫,连张嫣兄弟都比不上。
“再说,我现在可是大汉皇后,母仪天下了呢。不知道多少少女羡慕我,母亲应该为我高兴。”
鲁元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母亲如今也没有办法,你说好就好吧。我这个做阿姐总算能再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等会我会和陛下好好说说。”哪怕拼着盈儿生气,她也得要个承诺。
云熙嘴角抽搐了一下:母爱太承重了也不太好,其实她只要坐稳皇后位就好了。等再长大有了需求什么的,那个舅舅既然耽误了她那么久,给她几个美少年,做下掩护总是能做到的吧?但瞧着鲁元一反懦弱的样子,满满的坚毅。她只能闭住了嘴巴。刘盈要是能听鲁元的话,历史上的张嫣就不会那么惨了。
刘盈不知道他的小娇妻正想着给他戴上一顶有颜色的帽子,他焦急的看着殿门外,见人没有来,再次问了贴身寺人魏长如道:“长如,朕的脸色可好?阿姐好不容易进宫,万不能让她担心。”
魏长如心里腹诽:陛下,你穿得和你大婚的时候都差不离了,只是怕鲁元长公主担心?难道不是怕岳母说闲话吗?嘴里却奉承着:“陛下,陛下今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长公主殿下定不会担心的。”
刘盈这才觉得自己貌似有点隆重了,阿姐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他这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不,不,错了,是他心里乱了。
于是扯下冠冕,道:“算了,换朕平日里穿的那件衣服来。”
魏长如无奈,只好挥挥手,让管衣的宫婢重新找一套出来。这一番折腾,鲁元和云熙已经到了宣室殿门口了。
刚刚在马车上,隔窗有耳,两人也没有多说话。但是云熙已经知道鲁元身体的确到了强弩之末了,只怕营养液也只能拖延时间。不过她还是决定呆会她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然她喝一瓶营养液,其余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鲁元公主拜见了刘盈之后,刘盈亲自扶起了鲁元:“阿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鲁元上下打量了刘盈一圈,才笑道:“陛下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她这个弟弟在皇位上越久,嫣儿才会越有保障。即便后宫三千,她相信她心软的弟弟,定不会让人欺侮嫣儿的。
刘盈一哂,道:“都是阿嫣的功劳,也是阿姐和姐夫教育得好。”
鲁元公主半点不谦虚,骄傲的说:“自然,我的嫣儿是世上最好的姑娘。陛下,……”然后突然想起云熙还在旁边站着,于是偏过头,像哄孩子吃糖一样的口气道:“嫣儿,母亲和陛下有话要说,你去你的殿里等母亲,可好?你不是说一会有好多话要和母亲说吗?去殿中多想想,免得忘记了。”
云熙心知肚明她这是要支开她,但对于姐弟俩的私房话她并不敢兴趣,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且她还要想好让鲁元身体稍好点的方子,于是乖巧的点点头说:“好,那母亲快点来哦。”
然后等鲁元面向刘盈,对刘盈吐吐舌头,手放在脖子上,威胁他别乱说话。刘盈瞧她活泼的样子,噗嗤一笑。
鲁元偏过头,嗔怪着说:“嫣儿,还不走?”
“这就走,哎,母亲从来就是有了弟弟不要女儿啊。”云熙故意摇头晃脑走了。
鲁元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说:“陛下,嫣儿在宫中要您多费心了。”但见女儿这般任性的行为,陛下都没有斥责,她也就放了一半的心。看来她这段时间没有进宫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女儿的日子反而开朗了不少。不过这是好事。
刘盈等鲁元公主跪坐之后,才道:“阿姐严重了,都是阿嫣自己照顾自己,朕这个当舅舅半分忙都没有帮上,朕实在惭愧得很。”
鲁元公主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起来,厉色说:“陛下,你是谁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