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虽然跑得快,但架不住对方人都,衙役们怂都是怂在山贼草寇面前,具体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相比,武力值还是很高的。
江梨只怕易北出了意外,县令又借故推脱,禁卫军去得太晚拿不住刺客人证,几下凑在一起,只怕易北折了命不说,还要死得不明不白。
即然敢做,就要敢当。
即然敢连皇子都下手,那就要做好自己一家老小拿命赔的准备。
辛辕一脸严肃,迅速领命。
陈府院落灯火通明,江梨来不及和侯夫人细说,派出人手看住陈家老小,好让孟陵能扎扎实实把帐册翻出来,又派出剩下留守禁卫,趁县令还来不及去县衙时,先拿下县令身边第一得用的师爷,押着他去县衙,拿到到所有衙役花名册,以及牢中囚犯名单,一个一个对人数。
平阳县就这么大,县太爷临时想要找到一伙听他话办事干净又放心的亡命之徒只怕是有些困难,多半刺客就是衙役装的,又或者是牢房里关着的囚犯,有想要减刑立功的,再不然就是一些可抓可不抓的小偷小摸,但那种人胆子小武艺又不高,多半不会是这一伙。
江梨四辈子第一次坐在上首可以发落人的位置,手指紧紧捏着扶手,手心里腻滑一片,全是冷汗。
辛辕狐假虎威,站在江梨身边,帮她镇住那些看不清楚形势还想提出异议的迂腐官员。
"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是找到人证还是物证,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总而言之,明天一早,县令大人只能出现在牢房里。"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就是钦差大人原地消失,原因不明,她也要治县令一个管辖不力之罪。
要死一起死,大家都别活着。
有年轻官员不服管束,当场就想反驳。
结果状元爷第一个跪去地上,表示十分赞同。
江梨很是欣慰。
朝华郡主御夫有道,回头她要找人好好学学。
读书人就是这种德性,哪怕是有异议,在有人带头同意的前提下,也会勉强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辛辕和柳青阳已经很明确的表明态度,江梨手中还握着禁卫军的调配权,想不听话都不行。
言官弹劾也得先让她砍了这个县令再说,反正她一个女子,大不了说她声糊涂,剥了县主的爵位再打回原形呗,哪里还会有更差的结果?
本来这些都是依仗易北才有的东西,金大腿都没了,这些东西她不要也罢。
就当是还了他了。
"把县令的家眷全都请来陈府,好生看管,理由就说侯夫人有些不舒服,想和各位女眷夫人们说说话。"
柳青阳领命,迅速着人去办。
这几天有陈老爷耳提面命,人人都知道府中来了一个大贵客,连老爷都要对她恭敬有加言听计从,再加上软禁陈府老爷夫人的是侯府家丁,陈府的下人即便是想提出异议,也在武力加好言哄骗的双重攻击下偃旗息鼓。
县令夫人听得侯夫人身体不适,只恨不得自己化作夫人喝药的那只碗,忙不迭的带着儿子女儿过来一起刷好感。
县令来得同样很迅速,几乎是自家夫人前脚刚到,后脚随行官员们就把县令请到了江梨面前。
江梨四辈子都没审过案,陡然见着自己面前跪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但正所谓当自己不说话时,别人就得说了。
有易北平时的耳提面命外带言传身教,江梨即便是犯了尴尬癌,也没让县令看出端倪。
"微臣不知钦差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江梨等着禁卫军的搜查结果,就让县令那么跪着,完全不喊起身。
她还穿着一身女装呢,对她跪什么钦差啊。
本朝就没出过女钦差。
这么古怪的事情,县令居然不问缘由,说跪就跪,只能说明这其中有问题。
事情必须在晚上有个了结,过了今晚,不管找不找得到易北,等城中富户反应过来,一定会插手干涉。
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是她手中握着禁卫军,侯夫人也倾力相助,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江梨端着一杯茶,握在手中,老神在在。
县令跪得久了,腿有点麻,偷偷往上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了一条石榴裙。
钦差穿石榴裙?
开什么玩笑!
他大小也是个朝廷下过委任状的官员,九品也是品不是?
跪天跪地哪能跪女人!
于是没等江梨叫,县令自己麻溜的准备爬起来。
辛辕眼尖,冲一边的侍卫使个眼色,憋了一肚子火的侍卫小哥狠狠冲县令膝盖弯处踢了一脚,把人又踹回了地上。
"大人没叫起来,你有几个胆子。"
大刀当前,朱县令没法做出实际反抗,只能口头申诉。
"本朝还从未出过女钦差,下官敢问大人,上面坐的是什么人?"
江梨啪的一下,把钦差官印摸出来,扔去朱县令面前。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官印大多用的都是寿山石,而且是颜色极其特殊的寿山石,平常人用了这种颜色纯属犯罪,故而伪造极少,县令自己也是有官印的人,天天摸在手上,自然一看就知真假。
"下官不明白,钦差大人的官印为何会在姑娘手中。"
钦差自己不来,反而把官印授予他人,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