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谧,月光悄无声息地撒在窗台上,似乎在见证长夜的流逝。锦绣靠着皇上,渐渐也觉得睡意朦胧,闭上眼睛,不久便熟睡了。
清晨,阳光从枝头细细密密地漏下来,在墙角投映出斑驳的光影。早起的鸟儿细声低语,似是招朋引伴,出行觅食。叽叽喳喳,好不快活。莫怪人说一日之计在与晨,如此好风光,若是留恋睡榻,岂不羞矣。
封煜习惯了早起,今日起的比平时已近迟了。
醒来时,看到怀里才搂着一个人,不免失笑,原来整个晚上都这样搂成一团。怀里的佳人还没有醒,两手揪着他的衣衫,发丝有些凌乱,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煞是可人。封煜将人搂紧了些,这样美好的早晨,他是有多少年不曾体会了?
因为要上早朝,不消片刻,外面就有人小声提醒了。
封煜将锦绣放开,想了想又整理了一下被角,把她的手塞到被子里,看着锦绣的睡颜,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四溢。
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声,封煜便起身将床帘放下。
原本候在外间的人都进来了,皇上身边,总会有专门伺候的一群人,手脚利索,且极为识相。眼下只见到皇上出来,眼珠子都不敢乱转,生怕一不小心就瞄到床那边。李德全将龙袍拿过来,交给底下的小太监。心里不是不纳闷,但是也知道不能问出来,毕竟皇上最近,太奇怪了。
封煜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没有将锦绣的事情告诉别人,就是这些年为他诊脉的王太医,也是没有提过半句。
无他,不愿而已。
知夏几人站在旁边,却没有那么悠闲了,眼神不住地看向床边,只恨不得亲自跑过去将主子摇醒。这是有多大的心啊,皇上都起来了还在睡。
不过显然,锦绣并没有听到宫女们的呼喊,还径自沉浸在美梦中。
宫人的动作很快,等封煜着好衣裳准备出门,前后还不到两刻钟。杜蘅殿的宫人相互挤了挤眼睛,最后知夏被推出来,硬着头皮问道,“皇上可要用早膳?”
就这样走了,难免让别人觉得她们才人怠慢了皇上,连早膳也没准本。然而事实好像也差不离,她们才人已经怠慢到,让皇上独自起床自己还在睡的地步了。
结果也在人意料之中,皇上拒绝了,“不必了。”
早上耽搁地太久了,如今还得去上朝。至于早膳,什么时候用都是一样的。
正想着出门,忽而又停下来,封煜看着垂首的知夏,问道,“她平日大约什么时候起床?”
知夏沉默了,难道要她说,才人往常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吗。想了片刻,知夏回到,“才人
最近身子乏累,起来晚了些,平日的话,略早些。”
知夏也只能说道这个程度了,再多,她怕到时候才人实在不争气,给她戴个欺君的罪名。
封煜却听懂了,原来她往常便是这么懒,“淑妃那边,也不用请安么?”
知夏心神一凛,以为皇上是要怪罪锦绣不知规矩,“淑妃娘娘喜静,不爱别人打扰,是以未央宫的妃嫔极少去给淑妃娘娘请安。”
这话虽不假,可是却要打折扣。淑妃是喜静,是不大喜欢一宫之内的妃子前去请安。这恰好如了
锦绣的心意,她和淑妃的关系本就比寻常人不寻常写,不见面等同于陌生人,见了面装作和颜悦色的扮演姐妹情,是以对请安一事并不放在心上。
淑妃也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装不在意,总之没有拿这件事说什么。
所以杜蘅殿上下,和未央宫的关系,还是相对和谐的。这关系在外人看,可就不一定和谐了,知夏怕皇上对对才人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好在封煜不曾在意。
他心中想着的是,这样一个懒得,若是真叫她日日起来拜见淑妃,拜见皇后,心里指不定怎么不乐意吧。也好,省的又回生出什么事端。
遂吩咐知夏几人,莫要打扰锦绣,让她安心睡。
等皇上走了,几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好在皇上没有说什么,否则真出了什么事真是又罪也说不清楚。皇上是个重规矩的人,这事玲珑在宫里待得久,如何能不知晓。想当初宫里一位宫妃宫宴上失礼,结果直接从修媛降成了宝林。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那位宝林生的十分不错,原本是想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谁想到会是这样。今日玲珑差点以为才人也会想那位宝林一样呢,好在皇上重规矩也是分人的,恰好才人在皇上心里有事不同的。
实在是大幸!
待锦绣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被窝已经空了一块。伸手摸了摸,才意识到皇上已经起身了。
也对,皇上还要上早朝,怎么能和她一样睡懒觉呢。懒觉,从来都是闲人的专利,有的人想睡也没得睡。只是不知怎么的,让她竟然产生皇上睡了就走的感觉,有点奇怪。
揉了揉眼睛,锦绣刚一出声就有人走进来了。
穿衣的穿衣,梳头的梳头,一点儿也没让锦绣动手。
锦绣素来起得晚,比如现在,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不过从知夏她们的转述中,锦绣多少知道了早间的情况。
知秋算是最不讲究规矩的,竟然也学着她们说道,“才人,今天早上这么重要您怎么能不醒呢?”
锦绣似笑非笑,“是有多重要?”
知秋考虑了一下,“这可是皇上第一次来杜蘅殿就寝,虽说有一就有二,但是才人表现不过关的话,可能就没有第二回了。”
她说的好有道理,锦绣竟没理由反驳。
“不说皇上心里会怎么想,若是才人做的不合乎礼节的话,宫里的流言蜚语首先就会对才人不利。咱们杜蘅殿里面,也不是密不透风的。如那一位,今天早上就一直没有见到她。”
难得知秋说话能这么条理,锦绣也乐意听着。
又听她神神秘秘地猜测,“奴婢看啊,估计是向未央宫那边报信呢,咱们这殿也没有多大,多了个人少了个人能不清楚?这事谁心里没数啊,就她们自己,还摆出一副不能见人的样子,羞也不羞?”
“羞。”锦绣回答的一本正经。
知秋又道,“那位姑娘,如今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呢,不过今天说的话只怕淑妃娘娘也不爱听。”
至于她说的是哪位姑娘,再坐也心知肚明。不知道她们这是哪里学来的,称呼白莲从来不叫名字,而是隐晦地称呼哪位姑娘,让知情人听来,难免觉得好笑。
明玉见知秋将话头不知扯了有多远,再见不下去了,只说到,“才人,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话,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下回皇上过来时您早上能起身。”
明玉生的如花似玉,这样略强势的姿态叫锦绣看的莫名矮人一截,不过心里对明玉越发喜欢了,长得好,怎么都找人待见。
不过锦绣也诚恳地反思了一下,暗暗下决心,下回一定要比皇上起的早。知秋说的对,回头客很重要。
不知不觉过了午间。杜蘅殿里又来了小太监,还是那位叫李福的,只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不似往常前呼后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