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王闻言,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打翻的酒液染湿了桌面。
“你敢!”
邓怀柔咧嘴一笑:“你看我是敢还是不敢?”说完便一扬手,从三江源四周的林间立刻站出了无数的士兵,骁王心里冷笑一声,便站起身来:“邓公这般不讲信用,那么这图便给你好了。”
邓怀柔看着骁王起身要走,心内难免一阵得意地畅快:“二殿下这般识趣就好,不然若是有个闪失,府内的美妾岂不是要守寡,到时只怕有的是人等着接手呢!”
只从这骁王来到淮南后,邓怀柔就处处受制,一向豪横惯了的土皇帝哪里受得了这个?突然想起了樊景对于那侧妃的肖像痴迷,顿时起了调侃之心,要知道他现在占了上风,却不能贸然杀了这皇子引来朝廷的注意,但是一逞口舌之快还是很解恨的!
但是这次,他倒是误打误撞地碰了骁王那碰不得的逆鳞,这几日正因为那樊景的现身也感觉略有不快的骁王听了这话,登时眼里杀气腾腾。竟然压根不管自己此时被重病包围,翻身出了鹰爪,袭向了邓怀柔的咽喉。
邓怀柔没想到骁王竟然是突然出手,心里一恼,起了求胜知之心,扬声道:“谁也不要出手!”便是与他缠斗在了一处。
邓怀柔原以为这骁王只能不过是善于统领兵马,拳脚上的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一直也没将这摆样子的二皇子放在心上,也是立意趁此机会教训下这个绣花枕头的皇子。
可是真打了起来才发现,他的拳脚竟然俱是实打实要人性命的招式,浑身的筋肉也是日更不辍的练家子!不消片刻的功夫,邓怀柔就挨了骁王的几记铁拳,臂膀也被抓得差点掉了一块肉下来。
原本是有所顾忌,现在竟是全忘了,邓怀柔红着眼暴喝一声,跟骁王一起翻出了亭子,掉入到及腰的浅河里,也看不出了招式,俩人完全是搏命莽夫的打法了。
卫宣氏站在树林边,皱眉瞪眼看着那水亭旁的浪花飞溅,互相纠缠的俩人,竟是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是要干什么!这俩人都是混没有脑子的吗?
这番打斗可是大大出乎卫宣氏的预料,在她的计划里,骁王绝对是个识时务的人,怎么也不会人单势孤的硬来,这下……可是怎么收场才好?总不能真的派人将二殿下拿下吧,那岂不是给了皇帝出兵的借口。
就在这时,鸣蝉已经从水亭上折返了回来:“夫人,奴婢已经将那几份地图取回来了。”
卫宣氏点了点头,说道:“撤兵!”
“可是……”鸣蝉有些疑虑地看着那打得天昏地暗的俩人,“那邓将军可要怎么办?”
卫宣氏不再望向河面:“那是二殿下愿意与南麓公切磋,他们私下里的胜负,就不要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于是三河源埋伏的兵卒尽是撤退了干净。只剩下他们的主公在河里打水仗。
骁王也是许久没这么蛮打了,虽然初时挨了邓怀柔几拳,慢慢地便占了上风,打得邓怀柔趴伏在水里直不起头来。
等过完了手瘾,嘴里也不甘示弱道:“邓公幸好水性尚可,要不然跟个亡八似的憋在这水里,尊夫人岂不是又要再次守寡?不过要是再改嫁倒是驾轻就熟了,邓公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不是?”
这下邓怀柔的逆鳞也是被触得彻底!嘴里喷着血泡道:“霍尊霆!你且等着!”
可是这时,骁王已经回到了踏过浅滩,带着几个随行的侍卫,扬长而去。
邓怀柔起身从自己的侍卫身上抽出了宝剑准备追过去,可是那侍卫小声道:“方才夫人有话,若是您还接着与二殿下纠缠……就不要回府了……”
邓怀柔脸色微变,脸颊上的肌肉抖了又抖,这才恨恨地扔了手里的宝剑,冲着骁王的背影恨恨地吐了一口血沫……
那边骁王上了岸,翻身上马道:“可是将桌面切下来了?”
一旁的肖青连忙道:“方才殿下与那邓贼打斗时,属下趁人不备已经将桌面切下来两片了!”
原来骁王这几日也没闲,在飞燕埋首绘制地图时,骁王命人特制了桌子。桌子用京西的花柳矮木制成,又名工匠在桌面上刷了一层薄薄的特殊的树汁,一早送到了这三河源的水亭里。
这花柳矮木是他小时,阿达为他制小书板的木材、这木材有个特质,抹了特质的树汁能吸收墨水,他那时每每用纸在木板上写完字后,那墨汁便是自动入木三分,干了后,那吸了墨汁的地方会自动凸出一块,挂在墙上,倒是有了几分名人大家镌刻的大作的味道。
那时,他极爱在这木板上镌刻,挂得歪扭的大字满屋都是,如今倒是用上了。
而适才他打翻了酒杯,又将那两幅地图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已经让地图上的纹路印在了桌面上。待桌面水痕干了后,地图便自然呈现在桌面上。
一场混战下来,骁王也是故意将邓怀柔为往水里引的,免得这那桌子被邓怀柔的旋风脚踹到,也方便肖青行事。
只是当他回府时,一早便守在门口的飞燕见他嘴角微微带伤,一身水淋淋的样子,简直唬了一跳。
这等邓怀柔当真是个胆大妄为的亡命之徒,竟是敢将骁王打伤!也难怪能犯下屠戮了整个江中府郡的凶案。
骁王换了衣服坐在软榻上,任着飞燕轻轻为他的嘴角敷上伤口。可是心内却是怒气翻涌,他一早便料到了邓怀柔必有后手,却没想到他却是将注意打到了飞燕的身上,这般肆意调侃,以后若真是拿飞燕来要挟自己可如何是好?
原是想要留他一阵,待他气数将尽时才出手。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该是如何快刀斩乱麻除掉邓怀柔这个毒瘤。
邓怀柔在淮南就旧部众多,一旦出事势必牵动政局,到时淮南动乱,自己好不容易改善淮南民生的盘算便尽是落了空。
不过那邓怀柔贪利,势必会前往北疆亲自取宝,到时……骁王心内有了主意,表情渐渐和缓,伸手拉住了飞燕的手,将她揽入怀里。
只要有他在,他人休想取而代之,夺了自己的燕儿。
第114章
飞燕得到了那木板上团,很快就将它们绘制在了图纸上,当三份图纸呈现在了眼前时,飞燕发现在地图当中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遍布在地图中,似乎这隐藏着秘密的地点不止一处。可是最最要命的是,这些地点皆是在边关的,是在樊景的掌控地盘之内。
而这藏宝图的最后一份因着还没有拼接上,并不知道终点是设在哪里。
飞燕皱眉看着这地图道:“地理位置竟是这般凶险!”这地图的确实位置叫线山,顾名思义上山之路如同命悬一线,顺着及其陡峭的羊肠小路才能一路上山,有几处转弯之地,整个人的身子都是半悬在了悬崖峭壁上,而重要的是线山之旁便是白露山了,若是去了哪里必然会惊动了半路山的将士。
当她讲与骁王听时,骁王却是不介意的一笑:“既然已经知道地点了,那么其他的都还好说了。那个樊景不是在采购选买物质吗?有了他还愁不能深入到白露山的腹地吗?”
说完,他便发现飞燕又在走神,便是不动声色地问:“你在想什么?”飞燕眨了眨眼,弯翘的睫毛在眼底落下淡影:“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个时节白露山下的春花要绽放了,会一直绵延到天际……”
骁王的手指在她形状姣好的脖颈间慢慢地滑动着:“你若是想看,本王总是会带你去看的。”
飞燕闻言抬头看向骁王,此时男人正微笑地看着她,可是那笑意远远没有到达眼底,她敏锐地发现了男人深邃的眼中似乎有些不快。
她略一迟疑道:“只是想起那的美景而已,妾身并不想再重游旧地。”
骁王微微一笑,伸手揽着着她的肩膀,只是握着肩膀的手劲较以往略大了些……
这几天由于忙着制图,倒是没有顾得与隆珍坐在一起闲谈。
第二日得了空子,飞燕便吩咐宝珠带着府里的几个替仆役清理出府里的小池旁的亭子,铺上木台,摆上烹茶的器具,打算临水烹茶,正好欣赏着池里露头的几十尾彩色的锦鲤。
隆珍是个茶道的高手,还在前朝太平盛世的时候,隆家的老侯爷珍藏的茶叶甚至比宫中的还要齐全。她这个孙女倒是尽得了老侯爷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