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没什么,左右当时在场的闺秀公子多的很,两人谈话也没很久,只要没传出赵家提亲这个事儿,其他都好解释。
按寻常推测是没错儿,可她不知道的是,田桡说再多没根据的混话,也不敢在赵怀信身上八卦的,即使从前那些个红颜知已,田桡至多直接在赵怀信面前开开玩笑,与其他人,提都不会提。
一是因为清楚赵怀信心里头压根没当真,二是酸他能让那么多闺秀拜倒在脚下,求着他垂怜。
是以当田桡接到赵怀信从京兆府送来的急信时,还想着朝中要有什么大的动荡,结果颤巍巍的打开扫了两眼,真真气得他直骂娘!
这家伙居然让他,堂堂尚书家的嫡孙儿,去学那些小娘子一般嘴碎的造流言,说他对顾七娘倾慕至深,日月可表。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话,田桡虽知道赵怀信对顾七姑娘有点儿想法,可什么爱慕至深日月可表,这玩意儿能和赵三公子联系到一起吗?
田桡气恼过了,抓着信开始挠头,思前想后找了个机会,宴请众位汴梁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吃酒,故意多喝了几杯,吐了一两句点睛之笔,起码那些家中有未婚子弟的世家都请全了,再有人打顾姑娘主意,就得掂量着些。而闺秀那边,只要一个人听了消息,还愁没人知道?
于是这赏荷宴来的贵女,多半是知道些赵三公子最近传闻的,有些是坐等好戏,有些却已经视顾青竹为眼中钉了。
其中尤属瑞和县主李淑最甚。
因为是景王嫡女,早早又请封县主,李淑坐的位置正在皇后娘娘左后方,挨着太子和几位皇子。
瑞和县主性格高傲清冷,对于六公主那种死乞白赖的做派看不上眼,为数不多的几次同赵怀信说话,也端着副皇家贵女的矜持,礼仪规矩面面俱到,分毫没透出什么。可她心底对赵怀信是认可的,这京师众公子,也单剩赵怀信能入得她眼。
而另外一位魏国公府嫡长孙沈昙,样貌能耐好是好,但家境底蕴还是薄了些。
李淑出身皇家,眼界和其他闺秀还是有些子不同的,两者相比时,重的是家族的时代延绵,在这一点,赵家根基深厚,虽然风头没那么强劲,但后力十足。可老魏国公是以功绩拼出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倘若他日致仕,子孙是否还有荣光,就很难说了。
宴间的暗流涌动,似乎在赵怀信落座之后,更上了一层。
顾青竹坐在李氏身后,正巧遮了那些眼神锋芒,与程瑶闲聊起来倒还惬意,前阵子没在家中,这一季流行的衣裳款式和绣边花样,哪家脂粉出了新的香味儿,程瑶均是信手拈来。
此等荷塘美景,圣人自没那么多客套话,说了两句,笑着邀众人举杯共饮。
酒是西域进贡而来的葡萄酒,口感略有酸涩,不会上头,女席这边照顾着还有孩童老妇,便搀了些新鲜的果汁进去,宫女儿托盘上端着四五个白玉壶,每个壶里装的口味不同,有梨子的,有西瓜的,喝到嘴中多余下甜丝丝的果子味儿了。
待到晌午,侧殿里备了酒席,大都是面食小菜,腹饿的话自行取食,不过夏日炎炎,这金桂园里也上了甜点可以果腹,真去的人还是很少。
可如此机会顾青竹却求之不得,软席虽好,坐久了从小腿儿麻到脚趾,且圣人和皇后娘娘就在上座,赵怀信和她遥遥相隔,顾青竹即使没觉得什么,呆在这也如坐针毡的。
“青竹早晨吃的太少,也别在这陪我们了。”李氏从矮桌上拿了两个团扇,分给顾青竹和程瑶,笑着说:“去侧殿垫垫肚子,顺道还能瞧瞧荷花。”
李氏不愿顾青竹在这坐着尴尬,别人不知,她可发现赵怀信的目光时不时便往这落,八字没一撇,自家侄女好像也不怎么积极,眼下还是避着妥当。
程夫人也附和道:“没错,你们小姑娘玩你们的去。”
“什么都瞒不过大伯母,我确实饿呢。”顾青竹看了眼李氏,知道她是为自己找借口避一避,随即很是不好意思的对程瑶道:“程姐姐要和我一道么?”
上次顾青竹遇见李盛,出了那种事儿,程瑶心里头很过意不去的,总觉得自己这朋友当的不好,人不见了那么久,居然没觉察到,再想着以后两人就是正经八百的姑嫂,哪儿还能让她自己去?
程瑶接过团扇,捏在手里道了谢,然后道:“肯定要呢,我便去尝一碗细面,听说宫里御膳的面扯的特别劲道着。”
两个宫女跟着过去伺候,李氏还不放心,嘱咐顾青竹先去把顾明宏喊上,让他陪着一起去,结果如此一来,高旭高粱两兄弟也凑着离席,和他们去侧殿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