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被抓了?”吴婶一不注意说溜了嘴,也懒得掩饰了,索性继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就将事情始末与她说了。
原来前些日子出乱子的时候,万和巷也遭了秧。
江三老爷卖田卖屋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一座小宅子给自家人住。那处地方是先老太爷置备下的,虽然位置离侯府远了点院子又太小了些,却是处还算不错的地方。
那周围住着的,自然也不是特别寻常的百姓家了。
与江三老爷的府邸挨着的,便是一户富商,专做首饰生意。据说他的客人形形□□,皇亲国戚也是有的。
江三老爷有次从外头回家时,正巧遇上富商邻居进了新货运回家。他亲眼看到富商吩咐人从马车上搬下来整箱整箱的东西。回屋和三夫人连氏商量了下,两人都觉得里头是首饰。
三老爷这便动了心思。只是苦无机会。
谁知那天出了乱子,富商因着卖过首饰给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妾,就被二皇子身边想要邀宠的人盯上了,连杀了他府里好些个人。
富商的亲人有几个幸存的,什么都没带,在家中护卫的保护下仓皇逃走。
二皇子的那些人杀红了眼,看到与太子有关的,就要动刀子。他们虽抢了些金银,却并未逗留太久,即刻出发赶往下一处地方去了。
江三老爷一直仔细听着那边,待到人走远了,这就小心翼翼地去了隔壁。
大门,是敞着的。
踏进里面,抬眼望去,猩红猩红的全是血。
三老爷颤抖着身子连拜了几下,待到自己心里舒坦点了,这便跑到里面去,捡了好些个金银首饰,用衣衫下摆兜了一大兜,小心翼翼地跑回了自己家。
连氏见了,刚开始还埋怨他惹祸上身。听见隔壁已经没了人,无人注意到,且这钱着实来得太过容易,两人就避开自家府里的孩子们和几个下人,一人掩护,一人行动,又悄悄地去到隔壁搬运首饰了。
刚开始是用衣裳兜。后来索性放开了用筐子提。一连来回了十几趟,江三老爷气喘吁吁地实在不行了,这才罢休。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天气就放了晴。大势,已定。
隔壁富商那些活着的家眷,自然也回来了。
发现东西不见了后,这些人便日日查找。最后,自然真相大白。江三老爷的行径被人戳穿,告了官。
他没有将连氏说出来,只自己一个人扛下了。
谁知府里一个下人当天晚上悄悄跟过去,瞧见了他们做的事情,告发了连氏。接着,夫妻俩就被一起送进了牢里。
吴婶听了这些事情后,喜气洋洋地转述给了江云昭,又问:“姑娘,可见老天爷是不会随便饶过人去的。”
江云昭不知父母是否晓得这些事情。想必是知道的。只是分家之后,江家三房的人再如何,已经与侯府无关了,故而没有提及。
转眼间,国丧期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天气渐渐寒冷,侯府众人也已经换上了冬衣。
这日江云昭正和蔻丹商量着给双胞胎各准备一双棉手套时,吴婶来禀,说是廖世子来了,在侯府偏门处等着。
新皇已经举行了登基仪式,楚月华也已经封后。
廖鸿先因着前段时日护驾有功,被擢升为正五品,去了户部任郎中。
自那时起,廖鸿先就忙碌起来。江云昭已经好些时日没见到他了。
乍一听说他来了,她心中还是很欢喜的。只是想到他经常动手动脚,就又犯了愁,不知该去见他还是不见他。
倒是吴婶的一句话让她下定了决心。
“廖世子最近许是太忙了,看上去疲惫得很。”
江云昭这便心软了,将东西搁到一边,带着蔻丹去了偏门处。
刚走到门外,她便见到了正斜倚着树闭目小憩的那个少年。
虽说他的官服已经由武将换成了文职,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总有一种不同于旁人的风流韵味。让人看了一眼……便还想再看一眼。
发觉了自己的这个心思后,江云昭不禁微微红了脸。
用微凉的手指冰了下脸颊,江云昭方才问道:“怎么这时候有空来了?”
她刚一开口,廖鸿先立刻睁开了眼。望见是她,顿时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方才睡着了,竟是没发现你来了。”他声音略带着些嘶哑,走过来说道。
江云昭看到他眼中的睡意,很是担忧,急急问道:“怎地站着还能睡着了?当心着了凉!这些日子很辛苦?你可别太操劳了,自己的身子要紧!”
廖鸿先笑道:“户部以前被潘尚书整出了太多窟窿。我们不好好看看,元睿怎能安心?”
见江云昭还是那副担忧的模样,廖鸿先心中一暖,不由自主就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昭儿,我等不及了,想日日都能看到你。你说,让姨母去和你母亲谈那件事,好不好?”
声音居然有点颤抖,神色间满是紧张与期盼。
廖鸿先天不怕地不怕,甚少有这般紧张的时候。
他口中所说之事,江云昭猜中了七八分,却故作不知,问道:“哪件事?”
廖鸿先看她红着脸抿嘴笑的模样,就知她猜了出来,顿时哭笑不得,附到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我受难为你很开心?”
江云昭重重点头,浅笑着“嗯”了声。
她这般幸灾乐祸的模样,到了廖鸿先的眼里,别有一番风姿。
他心痒痒地正要有所动作,门内传来蔻丹的轻唤声:“姑娘,现在可是能回去了?”
江云昭刚答了个“好”字,就被廖鸿先一把拉住。
他不动声色地无声说道:晚些再去。
江云昭还未答她,里面蔻丹又接着说道:“刚才姑姑来悄悄和我说,叶大学士的夫人和楚夫人带礼来府了,很是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知为了什么。姑娘要不要回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