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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路_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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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崇意见她拦自己,顿时紧张起来,怎么瞧都是个小姑娘,怎么就少女怀春了,他唯有惶恐,完全不愿她再胡思乱想,“做什么?我累了,得回房休息。”

陆芷抬眼看了看他,便松开抓紧他衣角的手,“哦。”

谢崇意忙走开,可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去,她却还在那。哪怕是全身斜阳倾照,笼了暖暖晚霞夕阳,还是显得落寞孤清,简直像是全天下都将她抛弃了。他吐纳一气,又折了回去,离了半丈远,“有什么话说吧。”

陆芷开口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谢崇意意外,“嗯?”

“你在躲着我。”

谢崇意呼吸微顿,她越是这样说,自己就越是愧疚。说实话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也没,可对她没那个心思,还不疏离,就真的做错了,“阿芷……你长大了,男女有别你懂吗?”

这话让陆芷心头一顿,静如碧水的眸光忽然满泛涟漪,倒是有了别的意思。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姑娘,所以并非是自己做错事了,而是他将自己当做一个姑娘来看待了,因此才避开她。他觉得男女有别要避讳,那就是他看待自己的眼光不同了。

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姑娘的眼光。

谢崇意忐忑看她,“阿芷?”

陆芷背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也觉得在理。”

谢崇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陆芷决定要同他有些距离,毕竟他说的没错,都是大人了,不好再总缠着,不然别人要说闲话,反正知道他的心意就好。

也正因为陆芷不再总是找机会缠着,谢崇意以为她已经明白了,没了那心思,没有再和她太过靠近,但也没有总躲着她,偶尔说上几句话,陆芷也是面色平静,连眼尖的齐妙,都没发现她的心思。

十月入秋,朝廷的委任状也由官府送来了,明年四月去冀州赴任。

那加盖文是吏部尚书的印子,瞧见宋大人的名字,谢崇华心里颇有又见恩师的触动,放下印信,见坐在他腿上的女儿已经在打盹,小小的脑袋蜻蜓点水般瞌睡着,甚是可爱。便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去睡,还没盖好被子,见妻子外出烧香回来,轻嘘一声。

齐妙抿嘴笑笑,上前瞧瞧酣睡的女儿,低声,“定是自个说话说累了才睡着的。”

长女每日都精力充沛,早上一醒来就能说个不停,一个人也能嘀嘀咕咕说上半天,仔细去听,大多话是没意义的,就连对着院子里的蝼蚁,都能说许久。她原先还笑话女儿话多,直到被母亲听见,竟说跟自己儿时一样,这样一来她就没法说女儿了。

谢崇华给女儿盖好被子,温声笑问,“你以前也这样说着说着就累得睡着么?”

齐妙俏眼轻瞪,“哼。”

谢崇华失笑,握了她的手出去,叫刑嬷嬷进去照看。他看看日头,秋日烈焰,但晒在身上却不*,时节正好,“要不我们去郊外走走。”

“嗯。”

近来一得空他就陪,亦或带她去外头,不买什么东西,只是走走街道,去去郊外,偶尔还会登山瞧日落,十分闲情逸致。齐妙几次想问他,都觉突兀,这一个月来都如此,总觉奇怪。出了大门,没入人潮中,手已被他握着,像生怕她被挤得不见。走了很长一段路,才从喧闹的街道脱身。她探手扯平他腰间的衣服,拨平褶子,才问,“你素来都是不爱出门的,怎么最近总寻我一同出来。”

谢崇华也瞧她发髻,不见乱发,才没伸手,“想着明年赴任后,约莫又会忙得不得空闲,像在太平县那样,总留你一人。”

齐妙这才恍然,抿笑看她。成亲这么久,他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趁着已到郊外无人,轻挽了他的胳膊,笑道,“那就好好陪我吧,否则我会怨你的。”

“真的?”

话语不安,齐妙知他心底愧疚,更是努力笑得嫣然,“别多想,你不但能回去做官,还升官,我不知有多高兴。”

夫妻多年,细微的强笑也看得出来。如果他能少管一些事,或许就不会总让她一人了。只是知州的要务,比身为知县更多。单是整个州的军权,就让他费心了。

而且那冀州是一位亲王的封地,那亲王跟圣上同父异母,不得倚重,但也不算薄待。永王爷早早封地在那,如果是个跋扈的,日后自己就要面临大麻烦了。皇上不喜众王爷生事,他要真是一纸告到朝廷,王爷是要吃亏的,但自己刮了皇族的面子,往后官路也不会好过。

“瞧你,又自个想事了。”齐妙拨他额头,将那皱起的眉头抹平,“总这样拧,都有纹路了。”

谢崇华也摸了摸,好像眉宇之间真的有,笑笑,“是不是像老头子了?”

齐妙笑他,“对,像极了。”

“嫌弃吗?”

“嫌弃呀,所以要少皱。”

他若有所思又摸了摸,瞧着她说道,“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跟初嫁我时一样,一笑万古春。”

正经的书呆子说起情话来无论听多少回总是腻歪又动听,齐妙笑进心底,瞧着没人了,便要趴他的背,“背我。”

以前在榕树村,每次过了村口进小树林,总是他背着她。哪怕是成亲这么多年,她还是想他这么做。十年二十年后都好,都想留存这习惯。

话落,谢崇华已经弯下腰,将她背起,“想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就随便走走吧。”

“嗯。”

秋高气爽,秋风更是徐徐惬意。齐妙瞧着他净白的脖子,埋头亲了一口,一如当年,不矫揉造作,不油腻立誓。恬淡美好,愿今生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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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近北,离元德镇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谢崇华考虑到儿女幼小,便在二月中旬启程。临走前带着一家去给母亲坟前除草上香,辞别岳父,这才往冀州过去。

一家人加上行李,共四辆马车。沿途有驿站,住宿吃喝倒不费钱,也住得安心。

齐妙左右两边坐着两个小家伙,陆芷照看小玉,四人坐一辆车,并不窄小。谢崇华倒是想把儿子女儿抱过来,可那两个小家伙黏亲娘,不愿过去,便只能他和谢崇意坐一起。

谢崇意已经找人打听了冀州的一些事,趁着嫂子不在车里,说道,“听说冀州是个王爷的封地,二哥这样耿直,怕那王爷不是好心肠,要吃亏。”

谢崇华不想弟弟跟着多虑,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多想,多想也无用。”

“这倒是,只是能让心里有个底。”谢崇意又道,“到了冀州,离鹿州不过三四天的路程吧?陆大哥那时孝期也守完,我们又能常见了。”

提及好友,谢崇华也很是高兴,守孝期间按理说无故不能远出,距上次一别,竟过了这么多年。偶尔的来信可从字里行间见到他愈发沉稳的行事作风,而少了年轻时的轻狂。

只是唯有一事让他心下不安,那便是好友仍未提及有心仪的姑娘。甚至他问他姻缘,他也当做没看见,信里只字不答。

越是遮掩,就越让他明白,陆五哥心里还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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