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亚瑟。”
她强调了一句,冷冷地看着他。
裴言觉得自己很不待见她,他其实待见的人本来就不多,但是碧昂丝是他目前为止最不待见的一个。
就算关系并不怎么样,菲洛米娜也是他唯一一个还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了,而菲洛米娜的死和她也脱离不了什么关系。
人类和人鱼或许能够签订停战协议,但是中间那重重的血债和厚厚的血骨,那曾经滔天的怨恨……根本不可能是那么一纸协议可以跨过的。
顶多是在厚厚的血渍上不痛不痒地刮上了一笔。
显然他们都憎恨着彼此。
“抱歉,”裴言并没有避过身体,同样冷淡地看着对方,“这里是我的住宅,我知道人鱼没有什么教养,但是美丽的女孩怎么说也应该学会这一点。”
碧昂丝的人类通用语已经说得十分不错了,她当然听得出来裴言口中的讽刺。
她怒了努嘴,精致漂亮的脸蛋让她明明拥有着漫长的寿命却也依然像个孩子。
她眼睛尖锐地看着他,像一把梭子。
一把还算漂亮的梭子,但是并没有什么观赏的价值。
裴言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她心中有些忐忑,她渴望着她一直追随的男人可以出来站在她的身侧。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亚瑟从来都没有站在她的身侧过,从来没有。
她眼神中炸裂的火焰终于慢慢熄灭了下来,她竭力将她的头抬高,但是手掌却紧紧地合拢着,显示出她并没有什么底气。
最后她只能暂且地屈服。
屈服于面前这个男人,这个根本不可能入她眼睛的低贱的混血种。
“请,让我进去会见亚瑟陛下。”
“很好,漂亮的小姐。”裴言笑了笑。
碧昂丝脚跟踮起,小腿的肌肉都绷紧了,这已经是她最后的让步,显然她认为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不可能再退让的了。
她已经准备走进去了。
然而裴言干净利落地把门关上,门掀起的风很轻但还是糊了漂亮的没有准备的白鳞种小姐一脸,直到那句“但是我拒绝”消散在空气中五秒之后,她才几乎要抓狂地反应过来。
“哇哦,宝贝儿,你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在吃醋。”
亚瑟上前一步直接抱住裴言的腰肢。
“看,我是多么喜欢这样的你,敢于直面对我的爱。”
裴言:“……我一直都很直面,好了可以了,腰很痒,走开。”
“……”被无情推开的陛下仿佛觉得自己被拔x无情一样一脸懵比,“宝贝儿你在生气吗?”
裴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轻轻地打着颤,甚至于握着水杯的手指滑过了把手。
水杯从他的指尖落下,他的瞳孔轻轻一缩,似乎唯恐听见它落地破碎的声音,好在下一秒就有一双手接住了它。
裴言轻轻叹了口气。
水杯虽然没碎,但是水花荡在了亚瑟的身上,白色的衬衫被水打湿,轻易就能看到贴合着衬衫的完美身体。
裴言看起来突然状态不太好,亚瑟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是的,”裴言认真道,“我很生气。”
亚瑟欺身上前一步,和对方身体相触,然而只是双手举高,义正言辞道。
“我和她可是绝对清白的,宝贝儿。”
裴言没有拒绝亚瑟的身体,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时候的感觉很美好,美好到能让人忘了很多焦躁。
“嗯你知道毕竟你的恋人太过完美了。”
陛下脸大如盆毫不自知,裴言觉得如果哪天他当权了完全可以举办一场厚脸皮大会,陛下认第二,无人敢第一。
和缓一种焦躁,不过又会引起另外一种躁动。
性对于两个年轻男人,哦有个好像已经不太年轻了不过也差不多,总之就是永远处于诱惑最大化的阶段,不管他们是不是刚刚从一张床上的一条被子下面起来。
外面的碧昂丝还在气鼓鼓地敲门,里面的温度噌噌噌地开始上升。
“哎……”但他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跟我谈谈菲洛米娜吧。”
亚瑟:“……宝贝儿你觉得在这个时候你提起另外一个女人真的合适吗?”
裴言往下看了一眼,心情虽然莫名有些低落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我确定,我的陛下。”
亚瑟不满地嘀咕道:“可以申请赔偿吗?”
“不可以,我的陛下,您的属下还在外面等着呢。”
“菲洛米娜……”亚瑟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展开了一个笑容,“她啊,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啊。”
“我知道,”裴言摩挲了一下水杯的杯壁,逝者已逝,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下意识对死亡充满着敬畏,“我不是很了解她,但是……”
“难道是产生了想要当一个好弟弟的心态吗,”亚瑟挑了挑眉,“不宝贝儿,你们的性格都注定了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对友好的亲人,况且还有那么多外因。”
“死去的人总是拥有着坦荡或者被迫坦荡的胸襟的,因为生前的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亚瑟声音似乎沙哑了一些,像是低低的提琴,“她很明白这一点的,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个聪明的女人,有一点她很不错,就是她不会对做过的事后悔。”
裴言心里一动,抬头看他。